再说那青衣少年,回过神来后,也不解下身后巨物,而是找了一处离天瀑较近之所,背着东西盘膝坐下,不着急借这天瀑细细参悟,而是转头望向那古树上的年轮刻。
年轮刻上的十个名字,青衣少年都没有听过,只是那第二名到第六名,却颇为有趣,竟俱是复姓夏侯!即便是青衣少年来这落雨城不久,但降灵宗夏侯的名号,早已是如雷贯耳。
青州以星辰宗为尊,星辰宗之下,更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宗派门阀,而在凤池郡,则以降灵宗、玄月剑宗、长河宗、磐石宗四宗实力为尊。
其中,便是以这降灵宗实力最为雄厚,不但压制着风池郡其他宗门,其宗主更是落雁郡郡守之下三名最具权柄的巨头之一,而且这降灵宗,对待渡天瀑于其他宗派皆然不同,每次皆是举全宗之力,降灵宗人无不倾力而为。由这年轮刻来看,降灵宗也不是白费功夫。
青衣少年收敛心神,凝神运气。在这天瀑之旁运气,果然平时有些不同,有种若有若无,玄而又玄的感觉,但似乎又没有。玄气似乎只运转了一个周天,又似乎运转了上万个周天。
就这样一夜无话。随着天边露出一线鱼肚白,场中上千人突然同时睁眼,眼中神光闪动,其中数人更是面露狂喜之色,想是收获颇丰。至于青衣少年,除了觉得周身气脉充盈,状态达到顶峰意外,并未感到进阶或参悟出新的气术。摇摇头,也不气馁,一阵恍惚过后,场内众人皆起身而立,众人皆知,渡天瀑就要开始了!
不知何时,那古树之旁,出现两人坐在树旁对弈,一人白发苍苍,双眼透着无穷的睿智,另一人则是一容貌威严的中年男子。
老者颇为洒脱,中年男子却是甚为恭敬,一边落子,一边恭声问道:“在下斗胆问下,树王爷慧眼,您可觉得这千人中,有能到那峰顶之人吗”。
那白发老者爽朗一笑:“夏侯小子不必如此,老夫虽然年纪大一些,但人妖殊途,没必要论什么辈份,哎,你还别说,这次来的人,其中有几个颇为不错,依老夫看,应有十人左右,可渡此天瀑”。
那中年人闻言有些错愕:“那当真是不错了”。树王爷?夏侯?此时此地,再看那是守在古树身旁的甲士神情,二人身份呼之欲出。想来一人便是那出题的万年古树,一人必是那降灵宗中人,地位相比不会低,否则哪有资格与这万年老树对弈。
“哈哈接着看下去吧,主持了这么多年的渡天瀑,当此风云际会之时,如此盛事,又怎会平平无奇,好戏还在后头呢,不着急,不着急,来,下棋”那树王爷看起来对这下棋的兴趣,要比那渡天瀑要大上许多,复姓夏侯的降灵宗人,不敢怠慢,凝神落子。
话说天瀑之下,所有人已是蓄势待发,只等天亮的那一刹那,场中一时宁静无比,就连周遭围观之人,呼吸此时也是重了几分。突然,天瀑以南,气爆轰鸣之声大作,紧接着四个战成一团的人影呼啸着落入入场中,对峙喘息不已,一方为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少女,另一方则是身形巨大,且两人容貌身型一般无二。
复姓夏侯中年人也是好奇的看了过去,看清那两个巨汉的身形容貌后,紧忙站起身,低头恭声道:“降灵宗夏侯春秋,拜见吴刚大人”,来人正是白衣吴刚与王阎小雨。
却说半天之前,白衣吴刚也赶到了离落雨城那大约二十里地的小南山神兵峡,只要穿过神兵峡,目光所及,便可看到落雨城所在。以他的脚程,不消半日便可赶到,当下不再着急,闲庭信步沿神兵峡向前。
传言这神兵峡乃是天上神仙所用神兵砸下而成,将原本浑然一体的小南山,拦腰斩作两段,传言不知是真是假,只是这神兵峡两端的石壁极为平整,当真如同兵器挥砍造成一般,非天然而成,让人啧啧称奇。
白衣吴刚也是初次来到此地,浏览风光,心情也是一阵惬意,只是这种好心情,下一刻便一扫而空,眼神也是猛然一缩。只见前方不久,一人拄枪傲立当中,身形更是被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其中,来人正是王阎。
白衣吴刚再一抬眼,果然,只见那小雨姑娘正坐在峡谷顶部的悬崖边上,双手托腮往下看。
王阎沉声道:“不必找了,小雨不会插手,这一战我一人足矣”
白衣吴刚怒极反笑:“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正愁到处找不到你,这下可好,自己送上门来,一个人怎么够,你们好是一起死吧”
话音方落,白衣吴刚背后背负的那柄巨斧斧面之上,一个长的一模一样的白衣吴刚,纵身窜将出来。两人同时一跺地,周身筋骨一阵作响,身形暴涨至一丈有余,竟是同一时刻化身巨人一般。
两个巨人吴刚,一个双膝一弯,脚踩峡壁直奔小雨,另一人微一弯腰,向前猛冲,直取王阎。
王阎身上笼罩的黑影,正是其生死簿鬼道三十一-灵附此次所唤英灵,名唤匡章,顶盔掼甲,手持一柄先秦时期特有的战戈,眼见白衣吴刚冲来,手中战戈劲风骤起,直刺白衣吴刚面门。
与此同时,沿峡谷狂奔而来的白衣吴刚手中巨斧之上,一道小型龙卷凭空出现,白衣吴刚奔速随之暴增,匡章一戈只刺中其一道虚影。
呼吸之间,白衣吴刚竟已转至王阎身后,王阎也不惊慌,左掌依旧拄枪不动,右掌向上一翻,一道黑色犬形气印浮与掌心之上,一条黑色巨犬于白衣吴刚身后的空中凭空探出,血口一张,白衣吴刚措手不及之下,肩部已被狠狠咬住。
只听一阵令人心悸的摩擦之声,黑色巨犬那锋利的獠牙,竟是卡在白衣吴刚肌肤之外不得寸进!这白衣吴刚,周身竟是如同岩石一般。
白衣吴刚反手一拳,重重砸在黑色巨犬脸上,巨犬一声哀鸣,松开巨口溜了回去。只是在这一阻之下,白衣吴刚身形也是为之一顿。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王阎滂沱一转,枪尖之上隐有波涛涌动,滂沱闪电刺出,枪式如同滚滚黄泉奔腾而出,滚滚黄泉波涛,咆哮于王阎周身,随着王阎这一枪,黄泉之中,更有无数魂魄时隐时现,手持长枪同时刺出。这鬼道七十七-黄泉,在破镜至七品嘲风境凝气印之后,威力更盛。
白衣吴刚右拳还未收回,倒也不急不忙,左手持斧猛然一抡,又是淮阴城中使出了上百记的崩山!黄泉崩山撞在一处,只听一阵山崩海啸之声,王阎身形一抖,而那白衣吴刚,竟是向后退了一步!
白衣吴刚一阵诧异,随后释然道:“难怪敢有胆量孤身来伏击我,原来是功力增长不少,不过,你真的以为以这种程度,就能伤到我吗?那你可真是太天真了,我就让你瞧一瞧,我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话说那沿峡壁纵跃而上的白衣吴刚,攀至峰顶后,却是不忙攻击,而是先牢牢站稳,手中巨斧一挥,巨斧忽然间一分为二,一柄依然握在白衣吴刚掌中,而另一柄,则盘旋着直取小雨。
小雨手一招,附近山涧之中一道溪流腾空而起,化作一道粗壮的螺旋水柱,迎面拦住那盘旋而至的飞斧。水花四溅,飞斧却也被撞偏了许多,盘旋着自小雨身边飞过。
猛然间,小雨身形如同一道激流一般向一旁剑射而出,与此同时,那柄原已偏离线路的飞斧,竟又盘旋着回飞而来,速度更加迅捷,与小雨擦身而过。
飞斧盘旋着,竟又盘旋而回,向着小雨而去,与此同时,白衣吴刚面无表情,掌中巨斧连续挥动,转眼间,又有三柄飞斧呼啸而出,形成夹攻之势。
小雨一跺脚,地底之下,山涧之间,又有数道溪流奔流而来,汇聚于小雨身侧,化作数道螺旋状水柱,将盘旋而来的飞斧一一击飞,被击碎的水波,则会渐渐重新汇聚至小雨身侧,组成新的螺旋水柱。一时间飞斧破空,激流如蟒,场面煞是激烈。
间隙之中,小雨左掌平伸,向下一翻,再猛然一按,那白衣吴刚足底之处,顿时一阵水流轰鸣,然而白衣吴刚足底一阵黄芒闪动之后,那水流便再无声息。
白衣吴刚再一斧挥出,又有四柄飞斧盘旋而出,场中此时已有八柄飞斧呼啸前行,小雨压力骤升,被击碎的水流汇聚,已渐渐赶不上螺旋水柱凝聚之速!小雨不得已,被逼的连连退却,身形更是如同一道水浪一般,四处涌动闪躲不已。
此时神兵峡谷底的王阎,也是被白衣吴刚打的连连退却。那白衣吴刚,不但又开始施展崩山蓄势,且每记崩山劈出,更带起狂风呼啸,呼啸的狂风凝聚一处,如同那巨斧探出的道道獠牙一般,随之斩出。
王阎一人一魂,双枪如龙,掌中滂沱枪身黄泉激流环绕,正是鬼道七十七-黄泉的气印。这黄泉枪技,实则为一套枪法,攻守兼备,攻有刺,戳、点、扫、挑;防守有格,拨、架、挡、淌。
而阴魂匡章掌中战戈则是大开大合,走的是沙场厮杀的路子,招招直取要害。
同时,王阎身后更是黑风骤起,与白衣吴刚那獠牙风芒针锋相对,互相撕扯,鬼道四十七-阴风!
然而白衣吴刚在巨斧之上缠绕的那道旋风加持之下,不但身形遁走极为迅捷,斧斧崩山也是如同暴雨一般,应接不暇,根本不容王阎躲闪,只能硬接。
硬接之下,巨人态的白衣吴刚力量实在巨大,无论王阎滂沱枪施展黄泉格,拨、架、挡、淌哪一式,即便加上匡章,合力之下,依旧被那巨斧所携巨力震的节节后退。
虽然后退不已,王阎也不是只守不攻,滂沱刺,戳、点、扫、挑,黄泉咆哮不已,期间更是鬼打墙、漫天鬼影、夜游神、黑犬吞天各路鬼道频出。
但那白衣吴刚此刻周身竟如同钢铁一般,对这些攻击视而不见,任由枪捅犬咬,却是不伤分毫。
一时间,只听铛铛铛铛之声不绝于耳,如同打铁一般,王阎被砸的身形爆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