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淮阴城,王阎心知危机还远未解除,只要身在青州,就必须提防月宫那无处不在的影响力。当下与小雨二人,一路敛息隐踪,两天后的入夜时分,才在一座名唤古城的小城之中,悄悄的找了一座无人古庙歇息下来。
淮阴城一战,王阎受得都是些皮外伤,练气士外伤恢复起来通常异于常人,此时已好的七七八八。王阎左掌一翻,雷光闪现,望着雷光呢喃道:“小雨,经过与白衣吴刚这一战,我似乎悟到些什么!”
小雨姑娘俏眼一抬,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每次二人参详修炼之事,小雨总是显得很认真。
“之前我总是以为,降伏一道天雷后,总重要的是吞噬天雷中那庞大精纯的雷玄气,最终使得自身万千雷狱练就的雷玄气,具备天雷之威”
“天罡雷是如此,皓月雷我也打算如此,但那日与白衣吴刚一战,尽管我的雷旋,已具天罡雷威,但威力,却与我遇到的天罡雷皆然不同,且不说神似,竟是连形似都谈不上”
“宗门典籍中有记载,天罡,天地之间浩然之正气,以结引北斗七星之罡气为主,吸纳天地玄气为辅,其神浩然且无坚不摧,以此形成的天雷,雷性自然也是如此,但我催动的天罡雷,一直只是威力大上一些而已。”
“直到那日我所凝雷旋,在那白衣吴刚山崩百斧劈砍之下,反而愈挫愈强,后来更是全部化作天罡雷,一方面却是我有意为之,不断催动万千雷狱,以充其势,然而最重要的是在那一刻,我的心境竟是一片浩然,坚信自己的这道天罡雷,任他****,我定无坚不摧。”
“也就是那一刻,我才悟道了这天罡雷的神髓所在,而我的天罡雷旋,才有了天罡雷的一丝神意,而在这心境之下,心中战意盎然,使得雷法威力更盛,我称这一心境为天罡境!这俩日,我反复尝试之下,已可随时进入天罡,日后若是对战,无论身处如何劣势险境,只要保持在天罡境,必将时刻战意盎然”王阎左掌之中,一道细小的白色雷光不断跳动,而双眼之中,同时有一丝白色雷霆闪烁不已,想来这便是王阎自那一战悟道的天罡境。
“而所悟道的天罡雷神髓,更是为我指明了今后将如何淬炼其浩然无坚不摧之意”
小雨姑娘眨眨眼,伸出一指,放在那道天罡雷上,天罡雷立即雷光闪动,对狂跳不已,小雨姑娘闭上双眼,一炷香后猛然睁看,双眼之中,一阵白色水波涌起,小雨一掌缓缓推出,一道白色水波凭空出现,伴随着一股浩然之气!
王阎看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喃喃道:“人比人,气死人啊,我参悟天罡雷许久,方才感悟出这天罡境,你摸了摸天罡雷,居然就掌握了,我难道是个练气庸才不成”
小雨将手指取回,那股浩然之气,随之消失,散去掌力后,低头想了想,却是摇了摇头,指了指王阎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又摇摇头,王阎皱眉道:“难道你只有在触碰天罡雷的情况下,心境才能沉入天罡境?”小雨点点头。
王阎这才松了口气,正要说话,一声娇笑从入门处传来,接着一声妩媚的女声道:“王少宗主你们好,江雪特来请安”
王阎吓了一跳,朝门口望去,果然是那江雪姑娘,立时心中叫苦不已。
江雪依旧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打扮的像个处尊养优的大家闺秀一般,一席翠色衣裙,遮不住那处处春光,腰间多了一柄带鞘匕首,妙的是匕首首尾两端皆有银链相连,成为一条别致的腰带。
她面满笑容的来到两人身边,“咦”一声道:“阎少宗主面色为何如此古怪,难道是因为当日拒绝我的盛情邀请,感到难堪不成?”
王阎听到她冷嘲热讽的语气,心知不妙,且不说这七情宗的古怪姑娘本身实力就是不俗,背后的七情宗,虽已衰落,但毕竟家大业大。单说这姑娘的玲珑心思,就够王阎喝一壶了,当日顺势一招祸水东引,害的王阎今日还在逃亡之中。
王阎冷哼一声道:“姑娘哪里是盛情邀请,分明是以势想逼。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姑娘可别把这买卖做绝了!”
江雪悄然一笑道:“哎呀,我哪知道那日我一走,星辰宗的人就去找你们晦气。对对对,你肯定是把这笔账记在我身上了,所以呀,我今天就特意报信,当是配个不是。”
“报什么信?”王阎皱眉到。
江雪依旧笑语嫣然:“你们真的以为这一路上掩去了行踪,摆脱了星辰宗的追踪吗?”王阎闻言心中一凛,功聚双耳,立时察觉到庙外的异常。
江雪柔声道:“自月宫对你们下了月宫令后,这青州境内,除了星辰宗的人,欲得你们前往邀功者数不胜数,其中以‘斩风’隋南兴和‘爆拳’宮函为首的啸风山声势最盛,聚集了百多名练气士,其中不乏七品嘲风境,正在全力追杀两位,所以两位的处境实是非常危险。现在我江雪只是仅朋友之情,来通报一声”
王阎平静道:“他们此刻是否就在庙外”
“他们只是其中一股人马,两位小心了”,江雪说罢长身而起,就那么悠悠闲闲的走了。
王阎瞧向小雨,后者点点头,两人同时弹身而起,撞破屋顶,激起无数碎瓦,站在庙顶瓦之上,环目一扫,顿时一呆,只见远近房屋屋顶之上,林林总总沾满了人,粗略一算,足足有数百人之多。
其中当先二人站在寺庙对面的一处商铺屋顶之上,一人身材消瘦,吊角眼,一副凶残刻薄之相,腰间悬着一个朱砂色的小葫芦,另一人是个大胖子,一双眸子却是寒光四射。不消说,这二人便是隋南兴与宮函。
一声长笑自左邻屋顶瓦背处传来,王阎寻声瞧去,只见发声者是个身材瘦长,潇洒俊逸的中年人,脸上泛着严厉阴冷之色,令他的笑容,透着阵阵残忍冷酷之意。两边甲士林立,皆是手持长刀,威势森然。身旁更是站着十数个形色各异的练气士,双目精光四射,神气充足,皆非易于之辈。
那人笑罢沉声道:“本人江残夜,乃是蓬山郡郡守,特来拜会两位。”此言一出,王阎顿感事态之严峻。早在那淮阴城中,王阎就感受到了这种举城皆兵之威,先是诈死隐迹,后借助那白衣吴刚之力,方才逃脱,不想这才出囚笼,又入险境。
若单单只是隋南兴等人,打不过大不了一跑了之,有这江残夜参与其中,只怕今日脱身,没那么容易了。
隋南兴冷哼一声,吸引到两人注意力后道:“两位若是肯束手就擒,隋某保证再将两位交于月宫之前,会善待两位。”
王阎哈哈一笑道:“你身旁这位郡守大人,不就是星辰宗人吗,我直接向他投降,岂不是省了你啸风山许多事”
江残夜微笑道:“阎小兄弟若是想离间我们和隋兄之间的交情,只会是是白费心机,闲话少说,两位一是束手就擒,一是当场毙命,中间绝无妥协余地,清楚了吗?
王阎哈哈一笑,拉着小雨从屋顶破洞溜回破庙之中。
”轰”,王阎在敌人分由前后攻入破庙之前,早一步撞破墙壁,窜过狭窄的街道,到了一处店铺之中,寻后门而去。
王阎一脚踢开木门,来到店铺后的小巷子里,箭矢般向巷尾掠去,小雨紧随其后。两人自小便一同长大,没少一起打架,在跑路这方面,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风声响起。
王阎向小雨招呼一声,改变方向,翻上巷墙,只见四面八方皆是追来的敌人,忙掠下闪到一所宅院的园林之中。
吠声骤起,三头足有牛犊子大小的恶犬,眼中闪着血光朝二人扑至。王阎不愿与这野兽多做纠缠,两人腾身而起,落足一颗橡树树杈之处,借其弹力冲天而起,越过几座房舍,来到一座屋顶之上。
无数弓弦声响起,一蓬蓬箭雨袭来,迫使二人跃下屋顶,来到一处大街之上。喝斥之声不绝于耳,
敌人纷纷从屋顶落下,对二人展开围追堵截。两人全速奔逃,绕过这条大街,径直奔向离次最近的南城门处疾驰而去。
片响后两人切入贯通南北的通衢大道,南城门出现在长街的最左端,岂知一瞥之下,南城门竟已关闭,且百丈之内渺无人迹,可疑至极。
王阎当机立断,立刻右转朝西门奔去,与此同时,南门方向江残夜与其手下,更有上百甲士,潮水般涌出,狂追而来,声势骇人。
只十多息的功夫,王阎已远远望见西门城楼,只是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以隋南兴宮函为首的三十多人,横在路中央,两边房屋瓦背之上,数百名江残夜手下甲士练气士一同现身,加上尾随狂奔而至的江残夜一干人,王阎小雨已是被围的水泄不通。
王阎大喝一声,体内雷玄气急速运转,脚踩雷遁,双拳掌心雷凝而不放,合身径直撞入隋南兴宮函这一伙人群之中。小雨紧随其后,双掌上下翻飞,掀起阵阵涛声,就在敌人跃上街头立足未稳之刻,爆然发难,十余名敌人人仰马翻。
“轰轰”王阎两拳雷光已是被隋南兴宮函两人分别架住,掌心雷暴起,两人同时被王阎震开。但王阎自己,被隋南兴架住的左拳如同被刀割一般,而被宮函架住的右拳却是一阵发麻,一股爆裂之力透拳传来。
王阎想不到两人修为如此强悍,虽勉力迫退二人,心中却无一丝喜悦之意,心知若不猛下杀手,冲破敌人的拦截,今日休想离城。
当下喝叱一声,疾驰而上,雷芒更盛,不给隋南兴宮函一丝喘息的机会。隋宫二人具是老奸巨猾之徒,见他勇不可当,立即加速退后,好让其他人从旁补上,先挡上一阵。此时江残夜一众已赶至身后百丈许处,若让两帮人前后夹击,情况就更加不堪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