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山门之前,一排蓝白长衫的挽月宗弟子负责迎客,王阎掏出请帖,递给其中一名弟子老气横秋道:“铁剑门大弟子王阎,携小师妹小雨,仆人勾子,特来观礼”
那名弟子接过请柬,看着这十来岁出头的铁剑门大弟子,再看那公子哥打扮,名字更是土里土气的仆人,一肚子的狐疑,将那请柬验了又验,这才拱手道:“三位请进,过了镜中月,就是七杀院,登楼宴将在那里举行”。
“镜中月?那是什么?”王阎一脸迷茫。
“进去你就知道啦,快走吧”
过了巨石山门,一片开阔的广场映入眼帘,这片广场皆由一种光洁的白色玉石铺制而成,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铺在地上一般。说也奇怪,阳光照在这广场之上,却丝毫不显得刺眼。穿过广场,坐落着一片院落,院落再往后,一座巨大的楼阁高耸入云。
陈勾见王阎看着广场入神,笑着解惑道:“这广场便是方才那迎客弟子所说的镜中月,所用石料具是出自积石山一种名唤月石的奇特石料,而这月石,奇就奇在只能映射月光,白天除了光滑如镜,并无其他异常,但一到了晚上,皓月当空之时,这广场之上就会倒映出一轮巨大的明月,啧啧,那景象,颇为壮观。为了修建这镜中月,挽月宗差不多将那积石山搬空了”
“那夜里一定要来见识下”王阎指了指这镜中月后面的高楼道:“那便是月楼吗?”
“不错,前面那片院落便是挽月宗七大星院之一的七杀院,后面的高楼,便是如今挽月宗根本所在的月楼,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气派?”
“山顶上修个这么高的楼,就不觉得风大吗”王阎嘟囔道。
“呃,宴席快开始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
此刻的七杀院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前厅两侧的二层小楼、正厅都已设满了宴席,已有许多宾客入席。王阎三人被迎客弟子引至东侧二层的一处酒席坐下。
与同席之人略作寒暄后,陈勾一脸惆怅道:“小阎啊,你们铁剑门怎么没有被分到正厅,这着实让本公子有些失落。”
“打住打住,能进来就不错了,反正这都门窗大开的,正厅也能看到一清二楚,对呀,你不是自称见多识广吗,来介绍介绍正厅的人”王阎先是闭了会双目,似乎在感应什么,然后睁开眼说道。
“这可难不倒我,让我来看看主席都坐着什么人,啧啧,这梧桐郡有头有脸的宗门都来人了,遁园的宋长明、野人山的越氏兄弟、枫叶客栈的老板娘罗燕、长河宗叶青、赤炎门雷魁、夜游观的铁铃道人,哎呦喂,这梧桐郡的四大校尉之一的寒铁衣也来了,我是越来越信这挽月宗真的跟星辰圣宗有些关系了。”这陈勾果然是对梧桐郡很是熟悉,信手拈来把将主席宾客介绍的七七八八。
“咦,怎么金光寺的明玉和尚也来了,按理说,一个登楼宴而已,这挽月宗还没这么大面子,难道和我是同一个目的不成?哎哎,小阎小雨,快看主角来啦,看来是要开始了”。
王阎顺着陈勾视线望去,只见五名身着挽月宗服饰之人走进了七杀院,为首的是个老者,须发皆白,但却精神抖擞,紧随其后两人一高一矮,高的瘦,矮的胖,高的那人面色冷峻,双眼极为有神,浑身透着一股锐气,远远望去都似乎能感到一阵刺痛;矮的那人则是笑眯眯的,浑身肥肉随着走路一颤一颤的,颇为有趣。一男一女两名年轻弟子跟在这胖瘦二人身后,男的英俊,女的妩媚。
一旁的陈勾拍拍王阎道:“小阎,看出来这几人与那些迎客弟子有什么不同吗?”
“你是想说他们衣袖上所纹圆月数量不同吗?为首那老头,袖口上纹着八轮圆月,也就是说,他应该是曾登上月楼八层,挽月宗登上八层还出来主持登楼宴这种俗事的,想必就是大长老阙双城了。能跟在其后的,不是刚登上月楼的陈长青,便是七大星院之主,勾子,麻烦你,以后这种用脚都能想得的事,就别拿出来考究了好吧”王阎翻着白眼说道,逗得一旁的小雨姑娘稍留露出些许笑意,看到小雨笑,王阎显然是心情大好,回敬了一个鬼脸。
“哎呀呀,小阎,你这小子不进典狱司可惜了,真是一点就通,不错,后面那个浑身像是长着刺的便是陈长青,旁边那个胖子,是七杀院主王双,这二人,都已登上月楼七层,后面两个,则是挽月宗的后起之秀,男子月楼六层,男的据传是掌门阙山的亲侄子,叫阙千重,女子月楼五层,叫泉生霞,这二人与那陈长青,具是挽月宗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阙双城满脸笑意的走至院中,双手一拱,环绕四周一礼道:“诸位道友赏脸前来,挽月上下感激不尽,还请诸位道友稍作消息,待为长青拓上月痕,录了月谱,观礼结束后,阙某定陪各位不醉...”
话音未落,炸雷声起,镜中月方向突然传来几声巨响,整个七杀院似乎都抖了几下,随着几声惨叫,整个镜中月都沸腾起来,喧闹无比。
阙双城老脸一沉:“千重,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阙千重还没来得及转身出院,一名挽月宗弟子已是匆匆跑进来道:“大长老,天上掉下来几口棺材,落在了镜中月上,还砸死了几名赴宴宾客和我宗弟子”
阙双城一皱眉,愕然道:“什么?棺材?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那名弟子显然是惊魂未定,面色惨白道:“弟子怎敢欺瞒大长老,您快去看看把”,阙双城稳了稳心情,复一抱拳道:“诸位道友见笑了,还请稍坐,老朽去处理下,即刻便回”
楼上陈勾瞧的起劲,对王阎说道:“走走,去看看热闹去”,伸手拉王阎却拉了个空,回头一望,王阎拉着小雨早已往七杀院外跑去,不禁一呆:“比我还爱看热闹,佩服佩服”
院中宾客大都如此,哪里还坐的住,一窝蜂涌出了七杀院。
那如同琉璃镜一般的镜中月,此时一片狼藉,十几口巨大石棺竖立着直插入镜面之中,砸的镜面四处龟裂,无数碎石散落四周,更有数人躺在地上,鲜血直流,呻吟不已,显然是被坠落石棺激起的碎石砸中的倒霉蛋。更有两具石棺之下溢出大片鲜血,该是有那更倒霉的,恰好被落下的石棺砸中,估计是粉身碎骨了。
阙双城面色铁青,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去给我问清楚这石棺是从哪冒出来的,带人过去看看,另外,安排人救治下伤者”
一名挽月宗弟子走上前,一掌击在那石棺棺盖之上,想要将这石棺打开一探究竟,不料石棺之中,突然蹿出数道猩红的血丝,缠绕在其手臂之上,那名弟子措手不及,还不及反应,瞬间整支手臂已然枯萎的只剩皮包骨头,就要蔓延至其全身。一道明亮的剑光自那名弟子肩部划过,直斩血丝,那血丝仿佛通人性一般,唰的一声便蹿回那石棺之内。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陈长青长剑出鞘,拦在那名弟子与石棺之间,警惕的望着石棺,那名挽月弟子呆然转头望向自己失去右臂的肩头,这才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只疼的惨叫着满地打滚。
“嗜血丝!当心些,这是宗主当年铲除的血河宗独有气术,最是善于吸食鲜血,哼,看来是有血河宗的余孽来寻仇了,来的好哇,长青,毁掉棺盖就好,这嗜血丝,最是惧怕阳光。”
“好”只见陈长青横剑在胸,周身渐渐亮了起来,仿佛沐浴着月光一般,一旁看热闹的王阎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玄气淬体,已有外放之势,看来这陈长青起码已是八品睚眦境,且摸到了七品嘲风境的门槛”
陈长青再动,周身月光渐渐暗淡,掌中剑却滕然亮了起来,剑光一闪,划出一道弧形,如同夜空中的弦月一般,狠狠的劈在一座石棺之上。
只听铛的一声巨响,剑光消散,那石棺竟然毫发无损。陈长青皱了皱眉,提剑正待再试,那阙双城突然道:“行了长青,你且回来”。陈长青长剑归鞘,转身回到阙双城身边。
阙双城低声道:“这石棺材质,很像是当年积石山的镇山之宝孕灵石,传言以此石为器,可极快增长某些灵物的生长速度,灵物成熟之前,此时坚固无比,灵物成熟之后,便会破石而出。当年宗主剿灭积石山时,搜遍了整座山,也未找到,没想到此时此地,却出现在了我宗山门。看来这次来找麻烦的,不光是血河宗,还有积石山的余孽”
“另外,无论是那血河宗的嗜血丝,还是积石山的御石术,施术者绝不会超出千尺距离,所以说,哪些手下败将的余孽们,肯定混在这次登楼宴的宾客之中,哼,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说罢,阙双城大袖一摆道:“千重,去调月楼四层弟子,来镜中月给我盯住这些破棺材,有异动立即斩杀”
阙千重一躬身道:“大长老,前些日子四层弟子已全部被派出办事了”
阙双城一拍脑袋:“对,老夫怎么把这茬忘了,那就调些五层弟子来,更稳妥一些”
“是,大长老,千重这就去办”
“长青,你带领其他六层弟子,今日就在这七杀院中,给我盯住这些宾客,务必将那两宗余孽找出来”
陈长青点头领命,阙双城大踏步行至围观看热闹的宾客之前道:“让各位道友见笑了,有宵小作祟,料想很快就可以处理调,今日吉时已过,还请诸位在这七杀院中休息一晚,欣赏下我宗竹海美景,明日正午,准时进行登楼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