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师长,马上就到T市了,咱们是直接去机场,还是先去这的军部修整一下?”司机小王看向后视镜里,正在后座闭目养神的领导请示道。
T市吗?冯子礽猛地睁开了,他闭了很久的眼睛,已经到T市了吗?看向窗外那些自己并不熟悉的景色。
她过的好吗?现在在干什么?她有孩子了吗?她如果有孩子,她一定会是一个很好母亲的吧。
“师长?”久久得不到指示,小王再一次问道。
“几点的航班?”
“今天晚上十二点五十的。”
“去齐蒙山!”去看看张爷爷宋奶奶吧,好不容易经过这,下次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是!师长!”小王有点蒙,领导这是要干嘛?
“那个,具天气预报报道,今晚十点左右有暴雨,齐蒙山附近有山体滑坡的可能,”小王轻轻的把自己了解到的信息说了出来,“现在过去的话,十点不一定能回得来,而且您还没吃完饭呢,您看?”
虽然疑惑,但小王还是开始导航去齐蒙山的路。
多年跟随冯子礽的经验告诉他,在领导没有下命令之前,他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有暴雨吗?今天如果不去的话,要不等回去做完总结,趁假期专门过来趟?
刚想吩咐小王换地,忽然心脏一阵剧痛,一阵恐慌油然而生。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有这种感觉?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吗?感觉要失去什么似的。
这种恐慌无助的感觉,有多久没发生了,上次是什么时候?
依伶结婚的时候有一次,宋奶奶去世的时候有一次!
那这次是怎么回事呢?不行!“小王,加快速度,马上去齐蒙山!”
“是!师长!”虽然不知道师长,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急切,但小王还是加速往齐蒙山开去。
摸着自己渐渐平稳下来的心跳,冯子礽还是有点不安,“小王,速度在快点。”
小王听令加速,于是这辆军用的轿车,以一种不同寻常的速度,在崎岖的山路上奔驰。
看着这座自己熟悉的山峰,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实,心里的恐慌也轻了许多。
冯子礽轻轻摸了摸自己心脏的位置,感觉它恢复了些,“小王,你在山下等我,我快去快回,如果九点我还没下来,你就先回军部等我。”
“是,冯师长!不过您是带伞呢?还是穿雨衣?”望着外面下起的小雨,小王担忧的问道。
“雨衣吧,伞在山里什么作用也起不了,只是个累赘!”说完,接过小王递过来的雨衣,迅速穿上,拿着手电下车向山上快步走去。
不知为何,心里的不安,又浓烈了起来,冯子礽加快了上山的步伐。
难道是有人打扰宋奶奶他们安眠?
此刻的冯子礽,突然相信自己最爱的那个人,曾经对自己说过的那个故事!
“子礽爱将,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不信,迷信!”
“我信哎,因为我的第六感超准的!”
“你有第六感吗?”
“我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科学判断!”
“那你就没有过,没有任何缘由,你就觉得一定要这样做,结果真的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的事情吗?”
“哎,你看,这本书上说,我们每个人在投胎转世,喝下孟婆汤之前,都看过自己一生的剧本,所以当我们遇到人生命中的大事发生的时候,就会有一种直觉,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直觉,俗称第六感!”
难道自己的心慌是因为第六感?冯子礽越想,脚下的步伐越快。
已经上山一个多小时的林依伶,此刻正坐在张爷爷宋奶奶的墓碑前。
从开始的静静观望,到现在不自觉的说话,林依伶自己都意识不到,她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同他们说许久没有说的真心话,一个小时了,她甚至连已经下雨都没曾发觉。
“爷爷,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努力按您教过我的,孝敬长辈,照顾幼小,赚钱养家,甚至丈夫出轨都大方接受,可我得到的是什么呢?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奶奶,我坚持不住了。”
雨渐渐大了,分不清她脸上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感觉她的嗓音,越来越沙哑。
“奶奶,我现在可乖了,我结婚以后,从来没跟别人起过争执,甚至都没人知道我会武功这件事。”
“我很少惹事了,可为什么还是有人嫌弃我,我已经在努力做到最好了,现在我真的累了,很累很累!”
“你们都走了,这个世上没有一个爱我的人了,我快坚持不住了。”
“爷爷,您曾告诉我,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都要坚持,不能放弃!”
“可是茵茵累了,真的累了,坚持不了了,我想你们了,我去找你们好不好,你们过来接我吧,茵茵想跟你们撒撒娇,茵茵还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我·····”
一天一夜没吃饭,又受到离婚的打击,然后爬了三个小时的山,在加上淋雨。
已经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希望的林依伶,渐渐的精神恍惚了起来。
她突然感到一股坠痛从小腹传来,低头看着渐渐染红的衣服,她笑了,虚弱而又狼狈地笑了!
我上辈子是害死了全宇宙吧,这一生这么狼狈!
不过这样也好,让一切就这么结束吧!
雨越下越大,林依伶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快速爬到山顶的冯子礽,竟然在山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这么大雨谁会在这?
当他走近看到墓碑前那个,自己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时,他立马屏住了呼吸,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开始倒流!
这就是自己的第六感?!
快步跑过去,把她抱起来,“茵茵,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在这?说话啊,茵茵!”
林依伶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子礽爱将,呵呵,你也来接我了吗?爷爷奶奶来了吗?真好,又可以跟我爱的人一起了,无论这是不是梦,我都不要再醒来了。”
断断续续地说完这几个字,林依伶的头外向一旁,彻底的晕了过去。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话语,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冯子礽的心,如针扎般剧痛,“茵茵,你的子礽爱将来了,你不要睡,子礽爱将带你走,以后都不会在离开你了,茵茵!茵茵!”
可无论他怎么喊,林依伶都一动不动的趟在那。
他立马脱下雨衣和外套,把雨衣给依伶穿上,背起她,然后用外套把她固定在自己的背上。
但当摸到黏糊又熟悉的东西时,他屏住了呼吸,慢慢借助手电筒微弱的光,确定那是自己熟悉的血液后,冯子礽发疯般向山下跑去。
途中不知跌倒了多少次,但他只能护着依伶不在受到伤害,而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跌倒。
雨越下越大,脚下的路,也越来越滑,可背着一个人的冯子礽,却只用了上山时,三分之二的时间,就到达了山脚下。
当小王看到自己的师长,十分狼狈的背着一个人跑过来时,都忘了赶紧过去开车门。
冯子礽打开车门,轻轻地把林依伶放下,跳上车后吼道:“马上去军区总医院!快!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好救援!”
小王赶紧发动车,向军区总医院开去,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冯师长的声音中隐约有一种害怕。
令敌人闻风丧胆的死神阎王,竟然会有害怕的时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师长让自己九点钟的时候就回去,可是他没有下来,自己怎么敢轻易离开?
小王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听他的吩咐,九点的时候离开这个地方,不然师长不知道会经历什么!
命运有时就是这样,所有的巧合都会同时出现!
庆幸也奇妙的是,在他们离开后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齐蒙山就发生了泥石流,把很多东西,都冲进了高山下的山涧中。
看着小心擦拭女子脸上水渍的师长,小王更加觉得自己今天见到了鬼。
对女人退避三舍,避之不及的人,竟然会这么温柔的对待一个女人!
于是赶紧快速的,把车开到了医院。
而早就在医院门口等待的医生和护士,看到车后立马过来,把病人抬进了手术室。
小王看着浑身是泥水的师长,轻声的问道:“师长,要不先送您回部队换身衣服,这女子怕是一时半会儿,也救不过来。”
冯子礽一剂冷眼看过去,小王立马禁声。
“她一定会好的,她一定会好的!”不知他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小王听。
是自己听错了吗?师长的声音里竟然是恐惧!对,恐惧!
想到这,小王立马噤声的猫在一旁等吩咐,他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打扰到他。
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阴沉的天空,轰鸣的雷声,惊醒了在沙发上冥想的贺文祺。
中午被陈阿姨扶进来坐在沙发上后,他也开始回想自己,这段婚姻的种种过往。
甚至连林依伶的离去,都没发觉,不知不觉中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下人们可能都感觉到了,今天不同寻常的气氛,也没人敢来打扰他,陈阿姨发现他醒了,便过来讯问他是否开饭。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醒的原因,他迷糊的回了句:“吃啊,喊夫人下来吃饭啊!”
说着双手搓了搓脸,站起来就往餐厅走去。
“嗯,那个,夫人中午开车出去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要不您给她打个电话?”陈阿姨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出去了?”贺文祺吃惊的问道,还以为她肯送自己回来,就没事了呢。
“对,夫人出去了。”陈阿姨如实的回答道。
“那个?夫人还说让我把她所有的东西,找个时间都扔了,好像是要换新的。”陈阿姨试探着说道。
“可夫人一直勤俭节约,也比较恋旧,为什么这次东西都不要了啊?”陈阿姨也有些困惑。
“什么?”她竟然下了这样的命令!
贺文琪马上拿起电话给她打电话,可是电话一遍又一遍的不在服务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