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城市的霓虹灯一盏一盏,像星星一样点亮起来,在漆黑的天幕下,撕出一个灯火辉煌、色彩缤纷的口子,那是盛世的色彩。
她挽着贺楠颂的臂,在宴会中各种五味杂陈的眼神中穿梭,这副金童玉女、夫唱妇随的戏码,她演了五年了。也有镁光灯闪烁,也有大幅的报纸封面和音像视频会播出这样的故事,也有主角和配角,唯一不同的是,无需试戏,也没有导演会在剧终时喊cut。
这是H市政府出面举办的一次慈善宴会,是H市上流社会的一个剪影,能出席这样的场合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能来到这里,说明至少你有一张拿得出手的名片、一张出入上流社会的通行证。宴会上衣香鬓影、暗香浮动,名门淑女的裙裾又拨弄了哪位世家公子的心弦;觥筹交错中,又有多少像蜘蛛丝一样蔓延的故事在上演。
趁贺楠颂与某位商界高层闲聊的功夫,她去了趟洗手间。鬓边的发丝需要捋一捋,沾上红酒的唇需要再润一润。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丝绒拼香云纱的礼服,正是那天贺楠颂带她特意去定制的。丝绒裹着她的纤腰、香云纱摩挲着白皙修长的腿,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流韵致,一出场就惊艳了宾客。在或妒或羡的眼光里,她也需要喘息。
要不说洗手间是最容易听壁角的地方呢。她一切妥当正要走出隔间,外面传来女子谈话的声音。
“这盛二小姐真是什么时候都是明眸善睐、千秋绝色呢!”A说。
“哪个三流小明星不有几分狐媚样子,不然你以为她们靠什么吃饭?”B说。
“是是,凭她脸蛋再标致,也比不上VIVI你气质优雅、仪态万千!”像是觉得说错了话,A马上附和道。
“光论外表,这丫头是遗传了她妈的一副好样貌,尤其这几年长开了,褪出青涩,也确实有几分旁人不及的风流韵致!“B好似想着什么,又感叹道。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你看她从小金尊玉贵,哪怕盛家破产,又立马攀上商界新贵、阅江集团总裁贺南颂,这么多年,两人郎情妾意,我还有几分羡慕呢!”A带着艳羡道。
“有什么可羡慕的,你以为那贺南颂是什么显赫门第?以前他爹,给我爹地管账跑腿的,要换成以前,这就是下人。不过盛若瑜其实也算不了什么高贵小姐,两人倒是半斤八两,堪堪好配成一对!”B一副不耻的样子。
听到这里,盛若瑜总算明白为啥这女人的声音她总觉得有点耳熟,她再也听不下去了,推开门就要出去。脚边却被什么绊住了,她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门缝卡着她裙角的一截香云纱。她稍微用力一扯,香云纱质地太脆,裙裾裂了一大片。
布料撕裂的声音也惊动了那两人,都不作声了,齐齐看向她。
宋如玉穿着一身酒红的低胸礼服,正是盛若瑜那天在定制店样品厅看到的那一件,此刻她穿在身上,倒也确实妩媚动人。只是她一说话,这高贵美艳立马跑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被仇恨衍生出来的刻薄。
“盛二小姐真是好癖好,惯会听壁角!只是你这样子,怎么看着有几分狼狈!”
旁边那个稍显老的女人马上接道:“盛二小姐怕是听错了哪句,一时没留心吧。我们也不过闲聊两句,盛小姐可别当真!”
盛若瑜不理她,径走到宋如玉面前,盯着她冷笑一声:“宋总莫不是与我攀亲不成,恼羞成怒,非在背后说我几句泄愤。只是您说我就算了,怎地无故带上我未婚夫。说到底,以您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怕还不是他对手!”
“你少狐假虎威!”宋如玉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她也当然知道她是贺南颂的人,可是二十多年恩怨,仇人已死,难不成还不能找她女儿出出气了?
盛若瑜笑得一脸灿烂:“我若是狐狸,宋总难道非说自己是狐狸的姐姐?我这只狐狸还可以借借老虎的威风,您就只能背后说说是非、逞下口舌之快了。您好不容易在H城站稳脚跟,明明可以扮演高贵端庄,可别因为这张嘴坏了画萼的招牌!”
说完,只觉得浑身畅快,再也不理会那两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