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七月,干燥闷热,热浪扑面而来。
中医院二楼走廊里,洁白的墙壁上懒洋洋的倚着一个女生,她穿着怪异。
闷热的夏季,她长衣长袖的把自己包的像一个粽子。
黑色的口罩遮住下颌完美的弧线,仔细看黑色卫衣下那副单薄的身子,有略微的颤抖。
在往下是一条低腰牛仔裤,有点点旧,因为她的动作,一截清瘦细腻的腰露出啦。
虽然看不到脸,但那双笔直修长的双腿惹眼到不行。
片刻后对面电梯中慌慌张张的跑出一个短发小女生:“然姐,手续办好了。”
“嗯。”安然点头,漫不经心的和女生朝骨科室走去。
“然姐,你手痛不痛?”小女孩双眸定定的看着,那只隐藏在袖口里的左手。
靠近了,有淡淡的铁锈味。
安然轻挑眉梢,抬起那只完好的右手轻抚了下女孩的头顶。
“没事,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吗?”顿了顿又说:“还有别在我面前哭,我最看不得别人掉泪。”
话落,轻笑一声,若无其事的继续走着。
女孩看着安然的背影,抿了抿嘴巴,微红的眼眶氤氲着水汽,压了几十秒才没让哪滴泪落下。
她认识安然三年了,独来独往没有亲人,更没有固定住所。
就好像她是这个世界上可有可无的人,但她的摄影技术却是无人能及。
她做了安然三年助理,从开始的胆怯到现在的亲近。
安然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整日里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周身的低压更是让人不敢靠近。
两人在骨科室门前停下。
小女孩抬手敲了敲房门:“咚咚咚——”
“进——”
低沉悦耳的嗓音传来。
安然推门进去,电脑桌前坐着身穿白大褂的青年男性,男人抬头:“你就是安然?”
“嗯。”安然点头踱步进去,并带上了房门。
“我是骨科医师唐沐梵,刚刚看了你的片子,骨头错位,需要马上接骨。”
“来吧。”安然若无其事的把袖子往上挽了挽。
白皙似玉的手臂露出,手腕处的红肿更衬得小臂处的透白。
纤细的手臂就那样大大咧咧的伸了过去,唐沐梵双眸微怔。
“就,就这样接?”他从医十二年,这是第一次遇到这样不以为意的病人。
错骨之痛那是平常人能够忍受的,何况还是一个柔弱的小女生。
“接吧。”安然淡然处之的点头。
唐沐梵看了看安然红肿的手腕,又盯着只能看到一双眼睛的脸轻蹙眉心,眼睛细长勾人,灯光下的泪痣褶褶生辉。
最后,伸手握住那只纤细手腕,用力一推。
“咔擦——”骨头归位的声音响彻耳边。
站在身后的小女孩抿着嘴角,眼眶微红的趔趄了一下,怕安然撑不住,疾步过去双手搀扶着她的右手。
安然只是眉头蹙了蹙,整个过程,只是紧抿唇瓣,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儿。
唐沐梵心中大惊,这个女孩有何种定力,竟然忍受的了错骨之痛。
他面上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安然一番,没有特别之处,个子挺高,很瘦,腰细腿长,皮肤是真特么的白,给人的感觉淡漠疏离感十足。
“好了,回去自己注意点,最近尽量不要用左手,重力的物体更不能碰。”
唐沐梵给安然上好药,轻声嘱咐。
“嗯,谢谢。”依然的淡漠疏离。
拉下衣袖不做任何停顿的出了骨科室,医院走廊上没有空调,闷热的空气几乎凝住,她半低头把口罩又往上拉了拉。
身后的小女孩像个老妈子一样,不停的唠叨着。
“然姐,你听到医生的话了吗?”
“不能碰水,重力物体的也不可以碰。”
“回去我就跟李总请假,那两个封面杂志就先不拍了。”
“……”
安然轻蹙眉心,手指绕着衣领的拉链往上拉到了底。
手指纤细,毫无杂质,犹如凝结的玉脂,裹着冷意。
漂亮到不行的眉眼间一股子‘别惹我’的不耐烦。
并不理会落在身上令人匪夷所思的目光,她知道,自己有病,得了一种不治之症名为寒毒。
一年四季全身冰冷彻骨,就算是炎热的夏季,她也要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
并不理会身后的‘老妈子’,烦躁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忽然眯了眯眼,朝走廊正对着自己的窗户看去,眸子里寒光乍现。
跟窗户隔着几米远的地方是一间办公室。
对面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的年轻男人穿着禁欲的白大褂,样貌清隽,身材俊挺。
正是刚刚给安然接骨的唐沐梵。
唐沐梵看了眼对面与卫生院不相配的高定沙发。
沙发上躺着一个人,衬衣最上面的纽扣没系,因为侧躺的原因精美的锁骨若隐若现。
指尖夹着一根烟,修长且分明,缭绕的烟雾缓缓升起,手臂随意的搭着,目光似乎凝了半分钟。
唐沐梵顺着对方的目光朝外看去:“瞅什么呢?”
男人病恹恹慵懒懒的窝在沙发上,睡眼惺忪,背靠着沙发,咬着烟蒂,笑:“腰真细,腿挺长。”
他侧着头,鼻梁坚挺,皮肤透着病态的白,半眯着眼眸,极长的睫毛遮住眸底,蒙蒙笼笼的透着慵懒。
似乎是刚睡醒,声音听着有些困倦,低哑又带了不经意的慵懒,携裹着半分清绝。
伸手把烟蒂按在烟灰缸里,白色的领口半敞着,脖颈处的皮肤被衬的细如美瓷。
“嗯?”唐沐梵翻了页病例,没听清。
抬头一看,瞧见这风流韵致的容颜,觉得帝都里的那些男男女女为这位肖爷疯狂,也不是很难理解。
“没你的事儿。”肖湛伸直了大长腿,倚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轻启薄唇:“记得把药准备好。”
起身又说:“走了。”
唐沐梵回过神来:“这就走了?湛哥儿不在待会儿。”
他一撩衣服,冷着一张漂亮的脸:“太热,味重。”
唐沐梵微怔:“得儿,你是爷,你说了算。”
————
安然的车就在医院门口停着。
“你先回去。”脚步顿住,转脸看向小助理。
“啊——”安然突然站住,女孩一个不注意撞在了她的后背。
反应过来后,欲言又止:“可是,然姐你的胳膊——”
话不说完,安然利眸睃了过去。
小助理立刻在嘴上上了条拉链,跟了安然三年了,她最清楚她的脾性,淡漠矜贵,独来独往,表面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其实她是封闭了内心。
知道她生气了,可小助理还是不放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安然没理她,跳上门口的轿跑上,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副黑色耳机带上。
刚带上,内设的特殊铃声响起,安然右手握着方向盘,抬起左手忍着剧痛按了接听键。
“有个单子接不接?”对方的声音嘶哑难听,变声器的效果。
安然言简意赅:“不接。”
“对方是个傻逼,出一千万要一组照片。”对方试图劝说着。
“最近我有别的事!”活落安然利落的收了线。
代号魔域是315雇佣团中的接线人,看着黑屏的手机扯扯嘴角,早已习以为常了。
谁让她是鼎鼎大名的红桃A,摄影鬼才,凭心情接单,看颜值拍摄,不拍婚纱,不拍明星更不拍模特。
只拍隐藏中的大佬,连毒枭老窝都敢进,帮刑警端了几个贩毒团伙,但她也帮几个杀人犯逃脱追击。
亦正亦邪,令人闻风丧胆。
总而言之只要给钱,就接单,不过不知道这半年怎么了,她不接单了。
安然开车来到老旧的四合院,整个胡同的人都搬的差不多了,只有她和隔壁王奶奶还住在这儿。
胡同太窄,车子开不进去,安然把车停在胡同口,步行来到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