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情回到司南阁之后生怕墨羽再担心自己,所以白天得了空就往墨羽身边凑。
索性墨羽也乐意她跟着并不说什么。
两天的时间,司南阁的弟子就已经被墨羽派出去大半,剩下的就只等明日跟着三皇子的队伍一起走。
焚情看着墨羽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特地找厨房学了一道汤。
如今看着小瓷罐在火上咕嘟咕嘟的冒着泡焚情便能想到墨羽喝到这汤时的神情。
汤整整放在小火上炖了一个下午,焚情也在这瓷罐面前坐了一个下午。
入夜的时候焚情才端着炖好的汤来到斩月楼,一进院却发现墨羽今日并不在高台上。
焚情莞尔一笑,心道:兴许是最近太累了,去卧房休息了吧!
这样想着,她便一步步往卧房走,脚下的步子也放轻了许多,生怕墨羽睡着了她冒冒失失闯进去惊醒了他。
“师兄动作还真快,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有人先一步到了边境。”
房间里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焚情神色一凛,错身找了个隐蔽的角落站定,支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声音。
“眼下你应该在大燕军中做指挥,不是三天两头跑到我这混茶喝。”
墨羽温润的声音响起,焚情却听得一头雾水。
他为什么会说大燕军中?
“师兄当真小气,不过是喝你几碗茶罢了,再说我也出力了不是?”
“子阳啊,你该得的我一点都不会少给你,但是你不该得的若是敢胡乱肖想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啪!
墨羽重重的把手中的琉璃小盏放在桌上,下一刻那晶莹剔透的小盏便四分五裂了。
“师兄别恼,我不过是开句玩笑罢了。今日过来是有正事找你商量的,你放心,只要我们攻克三座城池就不会再深入了,到时候我带着城池回去继位,师兄带着心民登基这本是双赢的买卖嘛!”
宗政昊赔笑了好一阵墨羽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些。
角落的焚情却越听越不对劲,怎么听上去像是墨羽找了大燕的人合作。
可惜她没听过大燕人说话,也不知大燕人都是什么口音。
“你话太多了。急着,开战之时我会让我门下弟子放信号,你们趁着半夜偷偷入城。潮州城易守难攻,你们若是硬闯半月也未必能攻破。”
“可即便我们半夜偷袭有城门隔着也成不了什么气候,师兄还是想个完全的法子吧!”
“这个你放心,到时候自会有人给你们打开城门。”
焚情越听越心惊,想放下瓷罐离开却被那陌生的声音拉了回来。
“对了,师兄,那妖星被我十三弟带走了你可知道?”
“知道。”
“师兄就不着急?没了她,你这称霸天下的大业可就实现不了了。”
“她不论被谁带走都会回到我身边的。”
墨羽的话音中满是笃定,可不知为什么焚情却从其中品出几分轻蔑的味道来。
“如此我便不多嘴了,只不过世人都说妖星出天下乱,却不知道这妖星到底怎么才能让天下重组,师兄可有什么办法?”
“呵,这天下不是已经乱了吗?若此次战事成功,大旭和大燕朝中定会发生一场难得一见的革命。到时候你我二人强强联手,一个小小的南夷还不是手到擒来?”
房间里传来两个男人爽朗的笑声,这笑声中带着他们的自私,他们的冷酷无情,还有他们的雄心壮志。
焚情只觉自己站在这里十分多余。
一阵微风吹过,焚情轻手轻脚的放下汤罐蹲在地上,用外衫裹紧了自己。
“既然如此师兄为何还要把她扔出去做替罪羊?”
“我要的是能和我并肩站在一起俾睨天下的女人,若她过不了三皇子那一关,她也不配同我站在一起。”
墨羽这话一出焚情再听不进其他的话了,低着头呆呆的蹲在原地。
过了许久那人终于走了,焚情远远的只能看见他一个背影,看过之后焚情方才确定她真的没见过这个人。
地上的汤已经凉了,焚情端起汤罐冷着脸一步步往墨羽的房中走去。
“你来了,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墨羽一见到她面上顿时换了一副温柔的都能滴出水的神情来。
这样的神情焚情每次看见都忍不住心动,只是这一次,她突然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冷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是怎么了,快把东西放下,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可是病了?”
墨羽依旧温声软玉的关心她,仿佛看不见她眼中的冷意一般。
“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焚情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一双凤眸死死的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那么一丝破绽。
可是,墨羽只是一脸无辜的回望着她,“你这是怎么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话音落地,焚情依旧没在他脸上看见任何出了无辜以外的神色。
哪怕是一丝愧疚,或者心虚,都没有。
焚情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冷笑了一声,“告诉大燕朝中没有武将的人是你吧!”
“你给我的名单上那些武将也不是跟大燕勾结的,那都是为大旭鞠躬尽瘁一辈子的英雄对吗?”
“你给周马村的人下蛊也并不是为了逼三皇子拆了摘星阁,你只是想让瘟疫横行,结果没想到你的蛊毒还没有扩散就被三皇子给屠了村对吗?”
“你帮助洛王也不是因为维持平衡想让皇上醒来,你只是想让三皇子无暇顾及其他你好趁机下手对吗?”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你一步一步计划好的,你引所有人入你的局,只为了给大燕一个攻打大旭的机会,好让你那可笑的野心得以实现对吗?”
焚情红着眼眶说一句便往前走一步,直至最后她只离墨羽一步之遥。
从始至终,墨羽的脸上都是那副冷淡疏离的神色,没有半分变化,那双带着温柔的双眼此刻也变得淡漠了。
焚情嗤笑了一声,“怎么?被我戳破了你的谎言,现在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焚情,你身为司南阁弟子,服从司南阁的命令是理所当然的,你没有权利质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