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檀见焚情脸上怒意明显也不敢再说什么,带着青秀福了福身子便退了出去。
两人刚刚关上房门,便听见里头传来一声哀嚎。
青檀秀眉轻蹙张嘴想说些什么,青秀见状轻轻拽了一下她的衣角,她便住了口。
不远处的树上闪过一道人影,径直落在世子府的书房门口。
“主子,夫人今日又输了,方才在房里发了好大的火。”
宗政烨闻言摇头笑了笑。
“她这性子,经不住这样的折磨,查清那两个宫女的来历了?”
“是,都是家世清白的姑娘,自小便养在宫里的,一直都在陛下宫中伺候背后也没什么根基。”
“呵,父皇倒是会选人。”
这样的人用起来才更顺手,比宫中的那些老人更加听话,看来他这个父皇多疑的毛病还是没改啊!
“去将夫人请来,就说我有事要问她。”
朔风点了点头飞身出去了。
不多时,焚情便出现在书房门口,脚步刚刚迈出去便被青檀拦了回来,“娘娘,书房重地没有世子殿下的允许闲杂人等不能擅闯。”
焚情此刻已经被她气笑了,抬手指着自己的鼻间轻声问道:“本宫算是闲杂人等?”
闻言,青檀低着头默不作声。
朔风瞧着焚情脸上的怒意越来越明显赶紧站了出来,“主子说过世子府内夫人可以随意走动,没有哪里是夫人不能进的,青檀姑娘不必如此。”
“是。”
一听这话,青檀连忙往后退了一步,让开了前面的路。
焚情冷哼了一声快步走进书房。
房门关上,朔风站在门口同青檀、青秀两人大眼瞪小眼。
“还是第一次见到能让夫人束手无策的人。”
宗政烨看着气的鼓鼓的焚情唇边笑意越发明显,眼中的幸灾乐祸溢于言表,见状,焚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这两个简直就是木头脑袋,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我能有什么法子!也不知你父皇在哪里找到的人,竟然如此冥顽不灵,比禁军还可怕。”
这话确实不假,开始的时候禁军守着世子府也是一脸不苟言笑的木头模样。
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就被世子府懒散的景象给同化了,竟然还有趁着天黑混出去喝酒的。
宗政烨轻笑了一声,“夫人不必着急,这才几日的时间,兴许再过些时日她们也同那些禁军一样了呢。”
“不一样,这两个这辈子恐怕都这副德行了。”
“好了,说正事。她们两人的身世背景朔风已经调查清楚了,从小便在宫中养大,一直在父皇宫里当差,看来你猜的不错。”
“呵,我看这两个多半是你父皇送来给你撑腰的!”
焚情没好气的转过了身,赌气不看宗政烨。
这两天确实被她们折磨的够呛,平日里焚情和宗政烨两个人都是分房睡得,自从这两个宫女来了之后她便每日都要绞尽脑汁想不同的理由把宗政烨从房里赶出去。
这还不算完,睡觉之前还要被她们提着耳朵念一遍规矩。
实在是烦不胜烦,若是府中的丫鬟便就罢了,随便呵斥两句也不敢再说什么。
可这两个是燕帝送来的人,既打不得也骂不得……。
……
时间匆匆,三日之期转眼便到了。
齐恒天还没亮就跑到宫门前跪着,裕福听见消息跑到燕帝的寝宫报信。
“陛下,齐大人如今正在宫门外跪着呢,想来是刺杀一案有了结果。”
闻言,燕帝冷哼了一声,“他这是为了保住他那个妹妹,什么结果都是他一面之词罢了。”
“那陛下可要见见?”
“不必了,他爱跪就让他跪着,去告诉他,早朝之后到御书房找我。”
裕福应了声是连忙转身出去了。
今日的早朝不知为何燕帝经比平日多坐了一个时辰,大殿之上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被众人议论的犹如国难临头一般激烈。
燕帝坐在龙椅上含笑听着,时不时插两句话,场面异常和谐。
早朝生生拖了三个时辰才结束,燕帝来到御书房的时候齐恒已经跪的面色发白了。
“微臣齐恒,前来领罪。”
远远的见到燕帝过来齐恒便趴跪在地上,高声嚷着。
燕帝抬眼看了看他却没说话,待走到他身侧才轻声问道:“你何罪之有啊!”
“微臣办事不利,昨日夜里那嬷嬷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燕帝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果然同他猜想的一样,齐恒为了保住淑嫔逼死了那嬷嬷。
“死前可留下证据?”
“只留下一封血书,讲了她派人刺杀世子妃的所有过程。”
“血书呈上来给寡人看看。”
齐恒磨磨蹭蹭的从袖口里拽出一卷丝帕,上头血迹斑斑,隐约可见字迹。
如同齐恒所说,丝帕上确实写着谋害世子妃的全过程,只是把所有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裕福,去把世子和世子妃请进宫来。”燕帝挥了挥手裕福便赶紧起身出去,随后燕帝又朝身后高声说道:“宣淑嫔。”
话音落地,燕帝眯着眼睛扫了齐恒两眼轻声说道:“你同我进来,站到屏风后面去。”
燕帝这是打算当面对峙,齐恒心里咯噔一声。
幸而那嬷嬷是从小看着他们兄妹二人长大的,嬷嬷的字迹他模仿的也能有个八分像,否则可就真要露馅了。
不多时,淑嫔便随着公公一道进了御书房。
“臣妾给陛下请安。”
燕帝盯着桌上的血书眼皮都没抬一下,“你宫中最近可少了什么人?”
“回禀陛下,确实少了一位嬷嬷,已经失踪几天了一直找不见人。”
“有宫人失踪为何不上报?”
这不是没想着你能注意到这种小事吗!
淑嫔在心中暗自腹诽,这皇宫之中宫人无数,每日都要无缘无故的失踪几个,也不见燕帝关注过。
怎么到了她这儿没了个嬷嬷也值得召见一回?
“那嬷嬷最后一次见到臣妾是她同臣妾要了腰牌想要回家看看,臣妾念着多年的情谊便将这腰牌给了出去,怕皇上知道了怪罪便一直没敢说。”淑嫔偷偷抬眼观察了一下燕帝的脸色。
第194章
“你可知你的这位好嬷嬷出宫去找了老九。”
淑嫔闻言猛然抬眼,做出一副惊愕的样子看着燕帝,“她为何会去找九王爷……。”
“这要问你啊!”
燕帝突然大喝一声,手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吓得淑嫔颤抖了一下。
见这场面齐恒在屏风后面一个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淑嫔一个不慎就承认了什么。
这事他虽然不甚了解内情,但事先淑嫔已经派人去尚书府找过他了。
事到如今他反倒有些后悔了,若当初他没有拒绝淑嫔说不定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将这事做死。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陛下,臣妾真的不知发生了什么,还请陛下明示。”
这话一出齐恒顿时松了一口气,幸好,他这个妹妹虽然这次行事冲动了些,可终究还没傻。
“你不知?”燕帝回眸看着裕福勾起唇角呵呵冷笑了两声,“你听见了吗,她说她不知!”
淑嫔此刻跪在地上胆子都快下破了。
眼见着燕帝这反映像是知道些什么一样,但淑嫔又坚信她派嬷嬷找的那个人做事不会有什么披露,毕竟已经合作过一次了。
“裕福,把东西拿给她看看。”
话音落地,裕福连忙把那张血书送到淑嫔面前。
看见血书上的字迹那一刻淑嫔的心终于落了地,这血书虽然极力模仿嬷嬷的字迹但因为是用手指写的,力道上还承袭着主人的习惯。
淑嫔一眼就看出这是齐家大公子的字迹。
“陛下,此时臣妾真的不知情,请陛下明鉴!”
“如今你知不知情已经不重要了,我只问你这血书上的字迹可是那宫中那位嬷嬷的?”
淑嫔心中一惊,心中快速想着如何应对燕帝的问题。
“陛下,世子殿下,世子妃娘娘已经到了。”
她刚要开口想先搪塞两句就听闻殿外传来一声高唱通传,燕帝招了招手,焚情便推着宗政烨快步走了进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焚情在燕帝面前屈膝跪下满脸的乖巧柔顺。
“来了就先坐吧,刺杀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话音落地,焚情便推着宗政烨坐在裕福搬上来的小矮凳上乖乖的听着。
燕帝的目光再次转向淑嫔,焚情此时才看清淑嫔的长相,两条细长的柳叶眉下面是一对杏眼。
小巧的鼻子,一张薄唇,鹅蛋脸衬着这样的五官显得她整个人尤其无辜。
难以想象这样的长相竟然是九王爷的生母,九王爷长得可是半分都不像淑嫔,反而想燕帝多些。
“说说吧,这血书到底是不是你宫中那位嬷嬷写的。”
“回陛下,这字迹确有八分同嬷嬷的字迹相同,或许是用手指与用毛笔不同,细微之处还是有些差别的,臣妾也不敢认定。”
淑嫔说的模棱两可,一时间燕帝也有点摸不准这事背后的真相了。
随即,燕帝挥了挥手轻声说道:“去昭阳殿找一找那嬷嬷留下的字迹。”
不多时,裕福带着几沓宣纸匆匆进了大殿,身后还跟着上次查验血书的那位宫典。
宫典在宫中负责文书总管,对字迹,笔墨,纸张之类都十分有研究。
“过来看看,这份血书同他手里那些可是出自一人之手。”
话音落地,燕帝便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不再说话。
大殿中安静的只能听见众人的呼吸声,宫典在一旁有条不紊的查看着纸张和字迹。
淑嫔始终都在地上跪着,转眼间半个时辰便过去了,她只觉两条腿快不是她的了,那宫典方才放下手中的宣纸。
“回禀陛下,经臣仔细查验发觉这血书和宣纸上的字迹并非出自一人之手。”
“何以见得?”
“这血书虽字迹与宣纸上相差无几但却有一处细节的披露,写这血书的人下手刚劲有力,而宣纸上的字迹却多了几分柔美。另外,若血书乃是指尖血必定会断断续续,字迹不整。”
说话间,宫典将血书送到燕帝面前,抬手指着一出断痕轻声解释道:“陛下看这里,若是指尖血必定会有轻微的血迹黄痕,但是这一处却断的十分明显,看起来更像是用手沾着血迹写上去的。”
齐恒听着屏风外面的对话一颗心落到了谷底,眼中满是绝望。
他伪造这血书的时候已经十分小心了,如今却还是没有瞒过宫典的眼睛……。
“你们二人以为如何?”
燕帝的目光在血书上打了个转便落在焚情和宗政烨的方向。
“全凭父皇定夺,儿臣相信父皇定不会让儿臣和夫人再次置身险境的。”
宗政烨面带笑意,一番话说得滴水不露。
闻言,燕帝眼中掀起一阵不明的神色,看着宗政烨的眸光渐渐幽深。
“如此说来寡人若是找不出幕后真凶便是将你们夫妻二人置于险境了!”
焚情听了这话连忙跪在地上,扬声说道:“儿媳本就是个命贱之人,可三爷却是金贵的紧,父皇觉得呢?”
她话里话外都透着几分有恃无恐的意思,面上实在安慰燕帝。
实则是在暗示世子府对于燕帝来说十分重要,若是今日查不出真凶往后她们自己姓名都难保哪还能有闲暇顾忌别的?
燕帝牵起唇角笑了笑,目光中多了几分欣赏。
如今这般看来他们两人还当真是般配,都是一样的老谋深算。
这便是世人所说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世子妃都这般说了寡人自然不能让你们对寡人失望,齐恒,出来吧!”
话音落地,淑嫔顿时惊愕抬头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宫典的话你也听见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齐恒眼珠滴溜溜的转了两圈,突然屈膝跪在燕帝身边,面上做出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朗声说道:“陛下,此事都是微臣一人所为,实在因为找不到幕后真凶,陛下又责令臣三日之内破案,如此作为实在是被逼无奈……。”
这不就是变相抱怨燕帝威胁他了吗。
听了这话燕帝的脸色突然黑了下来,抬手拍在桌边,桌上的茶杯被震动的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