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祁国皇帝不是你乱加评说的,一句话也能杀死一个人,记住了?”宇文慕白那幽深的眸子多了几分深意,更有些隐隐的不知名的悦意。
“哦,我知道了,小白。”夏果果点点头,扶起下巴,“我想啊,当皇帝也挺辛苦的,光看奏折就很烦,当久了也会成为机器人。”
“机器人?”
“嗯,就是没有感情的人,不会笑,不会哭。”夏果果望着对面的男子,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复杂的看着自己,像是看一种宝贝,还是怪物,还是什么其他的。
夏果果,有点危险,宇文慕白无力的扶了额头,漠然的脸上一抹淡淡的愁闷,亦不知自己的心思飘到了哪。
“小白,你怎么到这会还没吃饭呢?你是等我吗?以后不用等啦。”她不明所以,又好像猜出所以,直直白白的一路开到底,仿佛能开到对方的心里。
于他,将会是一种万劫不复的危险。慕白歪头静静的看着那双眼睛,竟有一种无奈,一只小狗也会威胁到一国之君?不由笑出了声,话语柔了几分,“吃你的饭。”
夏果果眨了眨眼睛,猜不透今天他到底怎么了,一拍脑门,“说起来,今天有人救了我,武功超好,拿着剑挥来挥去,帅呆了,可他没告诉我他的名字,真可惜……”
夹菜的筷子顿了顿,“可惜什么。”
“可惜没法谢他啊。”夏果果又令人添了一副碗筷,狠命的往里面加菜夹肉。
扫了对面的她一眼,切问道,“你干什么?”
“我吃饱了,小白你慢慢吃。”夏果果站起身来,抱着那碗饭菜,冲慕白微微一笑,“我去给小辰送饭,菜凉了就不好了,书呆子体质都很差。”
深邃的目光尾随着她至游廊,直到看不见,男子亦将筷子放下,面色清冷,拂袖而去。
“主子,苏文辰乃江洲举人,今年将赴京参加会试,曾与‘锦绣坊’老板的小女柳宁儿有过婚约,前些日子那位小姐被韩大千看中后,柳家便取消了这门亲事。”陌寒一五一十的禀告完毕,但看慕白的神情淡淡漠漠的,实在不懂他亦对这些小人物有了兴趣。
冰冻的面色稍缓了缓,慕白随问道,“刺史家的账本和赃物可有查到?”
“探子道尚未查到,但今日探子发现有他人查刺史府邸,对方看似年龄不大,但身手不错,也许是贼。”陌寒眉头紧蹙道,这刺史家的防范能赶上皇宫,一个三品官,心机如此之重,看来有人背后指点一二。
“户部尚书教的好徒弟。朕一次去他府上,发现了好几个地下暗室。这韩府是否也弄些这东西,若到了初十还未有所进展,莫不是要朕亲自动手?”头未抬,眼底扫过一道戏谑的眸光,阴寒中透着凌厉压迫之气。
打了一个寒颤,陌寒连忙跪在地上,“属下办事不力,该罚。”
“罚你去把那陈二宝做了。”
“诺。”
慕白仍旧低头翻阅奏折,一目十行,阅完则画圈,不禁想起有人说的三字,嘴角浅浅的隐出弧线,弧度略深点,抬眼问,“她呢?”
他?哪个她?陌寒面色怔怔的身处云雾,门口多了一道妖娆的身姿,风雅彦悠悠道,“夏果果姑娘啊。”
“回主子,夏姑娘正在给苏文辰喂药。”陌寒话语刚落,只听见茶杯嘭的一声摔落在地,紧接着又听到男子心不在焉的冷道,“凉了。重沏。”
陌寒连忙退下,风雅彦若有似无的看了眼慕白,皇上对夏果果的关注程度实在让他惊讶,脸上闪过邪邪的一抹笑,“皇上,这位夏姑娘可不及韩芊芊三分姿色。”
“雅彦,你最近很罗嗦。退下。”停了停,稍拢眉头,问,“何事?”
“韩芊芊想请一位宇公子七夕游湖逛庙会,不知这位公子意向如何,在下只是来传个话。”
“不去,退下。”声音依旧冷冷清清,亦清澈分明得深不见底。
“小辰,还痛吗?”夏果果将药碗放下,又帮他擦了擦嘴巴,体贴又入微。
苏文辰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脸,神色仄仄的笑了笑,“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这些姑娘还是应稍作……”
“你不会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吧。”夏果果笑眯眯的,看着苏文辰那张脸一下子红透了,更觉得好笑,“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所以行为举止会有些出格,但小辰你放心,果果只想报答一下你的救命之恩,没想过什么以身相许,救一次就嫁一次,我得嫁几次啊。”
愣了半天,苏文辰亦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爽的女孩子,乍看有些虎头虎脑,却能让人相信,低头思忖片刻,他面有难色道,“在下想请姑娘帮个忙,若姑娘觉得不方便,亦不勉强。”
“什么事?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夏果果一定帮你搞定。”
“姑娘豪爽,这忙对文辰而言非常重要,”苏文辰脸上一丝凄苦,郁郁道,“在下曾与一位柳姑娘有婚约,但那江洲刺史的儿子横行霸道强抢了她,这月初十将纳她为妾。在下想初七邀这位柳姑娘见最后一面,算是了了在下一番心愿,了无牵挂,赴京赶考。”
“这江洲刺史真是可恨,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那种人当小妾呢?你应该带她私奔,执子之手,将子拖走,懂不懂啊?”夏果果义愤填膺的捶着床,打抱不平,撮合良缘之事她最上心了。
“姑娘,姑娘,怎么说得这么这么……”苏文辰一听那两字都快羞到地上去,慌得他语塞了。
“又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封建思想毒害人呐。爱一个人就应该和她在一起,拿根绳子绑都要绑一起。算了,跟你说了也无用,”夏果果吹了下刘海,拍着文辰的肩膀说,“初七?你想七夕爱的表白对吧?没问题,我来帮你牵红线,她家住哪?”
“锦绣坊,坊前有棵大柳树,她不爱出门,恐怕姑娘得费些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