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七抽噎着说了很多话,夏果果早已不等他说完,奋不顾身的冲过去从背后抱住奕墨,将头埋在他的墨色衣衫间,一口气噎在喉咙,手指都在颤抖,却心痛得说不出一句话!
无声之中,她闭上眼睛,她以为多年后,奕墨依旧是那个曾捞着她腾云驾雾,凶神恶煞的捏她脸,总是凶巴巴骂她的奕墨,不论世界怎么变,他都会哼哼哈哈的一掌豪迈的解决,可是现在因为她,凄惨一生!
夏果果不住的难过,他每次,都是忍着怎样的痛苦?没有武功,他的处境岌岌可危!这些日子,他一个人怎么过来的!笨蛋,奕墨你这个死要面子的大笨蛋,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心中发凉,眼眶湿湿的覆着一层悲凉的雾,散不去……
刍七接着继续渲染悲情,奕墨除了神魔坛没地方去,他行事作风一向正气,根本没私存银子,钱都分给弟兄们,如今见他武功全失,全都落井下石,但好在有好心人士的救助,教主总能逢凶化吉,大难不死!
“走,先去客栈!”眼下这情形,夏果果也顾不得悲催,死拖活拖这个将近一八五的男人,快要累去半条命,一到客栈巴不得赶紧把这醉的不省人事的家伙弄到床上去!
“姑娘,只有两间客房,先付钱!”小儿打着哈欠,斜了眼夏果果那亵衣,色迷迷的诡笑。
你笑,明天小白就让你哭!夏果果冷冷的瞪去一眼,转头问刍七有没有钱,答案是都给教主买酒了。
她额头飘过三根黑线,皇后哪有自己带钱的,胡乱的将头上那些饰物,外加耳坠,玉镯子全摘下来,往那柜台一放,很有匪气的一掌拍下去,头一甩,“够了吧?”
小儿连忙点头哈腰的将他们领到客房前,夏果果自是和奕墨一间房,她扛着这个对他而言的庞然大物,一脚踹开门,立即将他安放在床上,才大病初愈的她累得趴在他旁边,侧头一看他乱糟糟的头发,气也顾不得喘,嘱咐小儿送来热水,用毛巾擦着他的脸,又帮他整理好凌乱的发丝,一丝一丝都不许紊乱,夏果果只是想,小墨那么漂亮的人,应该干干净净的。
弄完这些,夏果果不经意间瞥见他惨白的唇色,一看就知是气血虚,她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握住他的手,竟寒如冰雪,她蓦然间有种莫名的哀伤,他一直是寂寞的,她一直都知道,遇到她后,他还要偷偷的寂寞……
“小墨,你应该告诉我啊……”她将奕墨抱在怀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全都见鬼去死吧!她只想抱着他,像抱着一个迷路的孩子,冥冥之中将他带回一个温暖的地方,让他安心睡一觉。
“果果……”奕墨的声音淡得轻飘飘,好似无波无澜,他神色静然的枕在她的怀里,有种落叶归根般的安然。
夏果果还是听到了,眼底隐过一丝她自己都不懂的心疼与怜惜,神情恍惚的在发呆,忽觉手上一凉,低头才发现,他哭了。
薄薄的一层月光洒在窗棂上,奕墨那苍白的脸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清美柔和,透明的泪滴静悄悄的从他的眼角流溢而出,润湿那浓密的长睫毛,一滴滴的滑落,夏果果怔怔的望着手上那行清泪,他的泪,原来很凉。
心随着那滴泪,一点点的沉下去,夏果果看着他睡相很好,平静地蜷在被窝里,几乎能听到他呼吸细微,她的眼波忽然闪了闪,鼻子发酸,像对待孩子般拍拍他的头,悄悄的将小拇指勾住他的,自言自语的说,奕墨,以后我保护你,一直到你武功恢复,我都不会离开你,拉钩钩,说好了。
清晨日光一点点的将屋内照亮,奕墨醒后赫然惊觉他英挺的鼻梁正抵触某处柔软,这软乎乎的东西还带着一份特有的馨香,他有些懵了,下意识的将视线上移,不可思议的望见他日夜心念的女子近在眼前!
老天!是不是眼花看错了!奕墨揉揉眼睛,又发现夏果果正搂着他,她搂着自己睡了一夜!他不可置信他曾经期待的此刻真实的在自己身上上演,他微张着嘴,呆了半晌,顿悟刚刚鼻子碰到的地方是她的?
瞠目结舌,奕墨的脸像发烧了一样,血一下子往上涌,俊脸憋成紫红色,他慌忙挪开身子,又小心翼翼的靠近她,静静的望着她的眉梢眼角,什么话都倦于说出口,原来,他从来不曾把她淡忘,每一刻都念着她,等看到了,却喉口抽紧,无法言语……
夏果果将手安放在他的颈项上,动作有些亲昵的搂着他,她还不懂奕墨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但就是对他放心不下,想照顾他!
琥珀色的眼眸里偶有寂寥的目光在闪烁,男子那苍白的脸上飘过一丝淡淡的笑,恰似水墨画里流水影子微凉的一晃而过,他的心瞬间就湿了,为何要靠近我,夏果果?
直到晌午刍七来敲门,夏果果才醒来,一侧头,大惊失色的叫,“小墨不见了!”
“教主逃了!”刍七无奈的扶住额头,心下猜得七八成,他一定是觉得没脸见她!
“我要去找他,他没了武功,仇家一堆,他一条命能死几次!”夏果果连忙穿好鞋,漫无目的的冲到大街上,人海茫茫里找不到那熟悉的一抹玄墨身影,她莫名的心急如焚!
“夏姑娘,别急,教主他定未走多远,他没别的地方去,就在这附近!”刍七的话给了她点安慰,于是两人分头找人!
顶着热辣辣的太阳,夏果果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急切寻觅他的身影,脑海里会不经意浮现过去,他蛮不讲理的拽着自己逛街,去福缘寺求签,在屋顶听他吹曲子……那些韶光美好得回想起来都是快乐的,奕墨,为何你要离开我?我陪着你不好么?为何总是这样不告而别?
“小墨!”夏果果只要看到一个穿黑衣的男子,不管三七二十的拍人家肩膀,转过的脸不是那张凶巴巴的脸时,她发怔的失落不语,他恶声恶气的模样,很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