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老者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沉重而悲怆，李夜觉得肩上的东西又沉了几分，骤然惊觉如果真要将这条路走到尽头以后必将树敌无数，那远在蜀地的家人是否安全，背后那爱红脸却又装成冰晶的人儿怎样才能护其周全，一股无力感传遍全身。
见李夜刚刚还较好的精气神在瞬间溃散，老者摇头道：“才刚刚开始就泄气儿了？你这小子就是想的太多，你那点小心思都摆在脸上，什么时候得改了这臭毛病，男人吐口唾沫就是钉，哪来那么多的多愁善感，去年见面时我跟怎么说的？”
“记得清楚得很，您说就算以后做不了那天下第一天下第二起码也要做个天下第三，好歹是个前三。”
“嘿这不是记得吗，这就是你一生的目标，权为给身边人一个安稳的明天。所以不管身处何种绝境，都别给老子放弃生的念想。”
李夜用力拍了拍双颊，长吸了口气，“老爷子我已经决定了，我的伤势大概下月之内就能接近痊愈，之后就去南辙。”
老者转头盯着李夜，认真道：“这才执行完第二次任务，可以再等等不必这么着急。”
年轻人摇头神色坚定，“不等了。”
老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再言语。
还有一人则紧贴在卧室房门紧咬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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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辙涅槃分部扛着三炎徽章的上校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忽然他身体一震，用那半睁的眼睛四处望了望，胡乱擦了把嘴边的口水，站直行了个标准的军礼道：“凌将军！”
凌咎仍是一副高人在世的模样双手负背望向窗外，但李寂并不反感他这个上司的做派，因为非要罗列出一串当世高手的名单，这位肯定在内，所谓高手就是要有高手的风范。
凌咎也不回头，“不是已经准备好了吗，走去看看。”
李寂斜眼看了眼时间，道：“报告将军，我之前发过集结令了，距离集合时间还有十分钟。”
“那就走吧。”凌咎转身离开，李寂又擦了擦还没干的口水小跑跟了上去。
校场之上零散聚着数百人，或结伴窃窃私语或独自闭目养神。因为驻守南辙本就是第六军团的三团、五团，之后调集来的一团二团六团也隶属于第六军团算是一家人，自然也就有许多熟悉面孔。不过在场的多数为尉级军官，甚至还有不校级人物，这些中高层战力集结在一起，用屁股想都想得出来又有麻烦事了。
“唉，老吴你说这李上校把我们叫来是干啥。”肩上扛着两只凤凰爪印的中尉一脸疑惑。
一旁斜带着军帽的上尉翻了翻白眼，道：“知道你胡岩脑子不好使，但南辙西边都起火了你还不知道为啥在这？我有打听过，朱厌那只军队不好对付，贸然出战肯定会吃亏，但是谁叫咱涅槃家大业大牛人就是多，你看那边不是有几个校官嘛，中间那个是王家出来的人，听说还是王翦上将的表弟，那实力至少也是有一流水准，指不定过个十年就是将级了。这些个高级战力不用多浪费，我瞅了瞅这刚好三百人正好一个营的配置，估摸着这是要搞个突击营去专门宰对面的中高层战力。”
憨厚的中尉挠着脑袋，笑道：“还是你老吴脑子好使，像我就啥也不会，只能做做粗活。”
老吴将军帽戴正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皱，散去一身痞气正色道：“南辙也平静有几年了，我俩也不是第一次和天使交手了，别冒进追击别大意轻敌，我家酒窖里还有几瓶二十年的老窖，打完这仗，老胡我们喝他个不醉不归。”
不知何时校场上言语声逐渐消失，零散的人群有序的排成横十纵三十的队列。干燥的风沙刮过，不远处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缓缓而来，上空厚重的铅云缓慢旋转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涅槃是隶属于华夏官方的影子军队，全部由源者组成，人数多达三十万，以三万人为一军团共十军团，平时能动用的军队大约十万出头，其余以常人身份存在于各个地区，一担收到召集就能在极为短暂的时间内集齐一只三十万大军。
涅槃就是如此，散则如沙飘四地，聚则如岳撼四方。
站于高台上的凌咎扫了一眼台下衣襟猎猎的三百白甲，清声道：“那只白毛猴已经从西边开打了，但区区三千兵力就妄想横扫南辙，哼，痴人说梦。当年真正无敌于世的涅槃投入超过十万兵力整顿南辙，照样深陷泥潭动弹不得，最后落得个四方割据的局面。而前些年来个第五方，地狱之歌，美众复刻出的亚人种，不过好像不怎么如他们的意，甚至赔进去了一个局长。我们就是这次的主要敌人就是天使，其他兵种自有专家来限制无须操心。如果不出所料朱厌接下来会向南方进发，沿着地狱之歌的辖区边缘绕过最混乱的中部破碎地带，有了背后的地狱之歌只要不强行北上他朱厌便可进退自如。”
凌咎向前走了两步，冷笑道：“但是哪里有这么好的事，通过谍报组得到消息他是注定要北上的，而且目的地在北欧、美众和我们涅槃的夹缝地带。他越是想北上我们就越不能让其如意，而你们就是能否卡住他的关键，现在起你们暂时被独立出来组成一个尖刀营刺穿敌人的咽喉。由于敌方兵种很特殊行军速度很快，所以我们得尽快出发，托伦斯湖地带应该就会遇敌，一定要拖到北艾尔湖防线完成为止，明不明白。”
“明白!”台下整齐的嘶吼声让凌咎很是满意，他点了点头，将视线投向队伍边缘道：“现在请李上校上来说两句，毕竟你们都是经他手挑选出来的，之后的人员分配和补给都由他来安排，可能下面有些人还不认识，上来熟悉熟悉。”
李寂大声道是，走上台上先行了个军礼，“我是李寂，寂寞的寂，这次的临时指挥官，你们可能有些不认识我，但我却知晓你们每个人，下面的各位大部分都实力强劲，但个别经验却有所欠缺，所以不要看不起你身边那些个大龄老兵，他们或许没你们强，却经验老道。接下来我们就要共赴战场了，我的背后交给你你们了，但你们的背后我不会管，因为我一定会在你们前面。好了，现在全体左转，目标存储仓，出发！”转身又向凌咎行了个军礼便跑步跟上队伍，后面非常短的时间内要他做的事情还很多。
凌咎站在原地望着天空，那近在眼前的铅云仿佛要将这大地碾碎，他喃喃自语道：“要变天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