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身一人的陈牧正在前往三里屯的路上,他知道再继续待在家里,肯定跟安若曦的争执会越来越升级,如果吵醒了小家伙,那可就罪过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过去的一段日子里前身对待家庭确实不太负责任,想要重新赢得别人的信任,接受全新的陈牧,并不能急于一时。
先去老周介绍的那个酒吧看看情况再说吧!
来到地铁站之后,过了安检,用手机刷了票,陈牧坐上了地铁十号线。20分钟之后,列车抵达了呼家楼,去三里屯的人就在这一站下车。
三里屯一带是北都著名的文化消费聚集地,而且紧挨着使馆区和东三环,因此虽然有六个地铁出入口,人流量依然非常可观,每一个地铁口都是人挨人。今天还是星期五,又已经到了下班的点儿,北都的晚高峰可绝对不是虚的。陈牧紧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了地铁站口,来到了三里屯商区。
临出门前,按照前世的经验陈牧特意打开了地图APP查了查交通状况。
‘首堵’果然没有让他失望,整个地图上只有两种颜色,红色和紫红色。
大街上到处是打扮时尚的青年人,还有大量周边使馆里的工作人员。各种肤色的人们来往穿行,一条不宽的街道俨然已经成了地球村的最佳证明。
路面上早已堵得水泄不通了,各种限量款的豪车在这里也只能慢的跟蜗牛一样缓慢前行,还不如走路。
按照微信提供的地址,陈牧找到了这个名叫‘愚公移山’的酒吧。
酒吧老板以前就搞过乐队,现在年纪大了,对音乐的痴迷丝毫不改,特别喜欢联络北都的各种地下乐队来登台演唱,甚至有几个乐队就是从他这里被人所知,获得了去更大舞台表演的机会。因此这里的老板对登台表演的要求也很高,一般人是没机会来这里的。
陈牧以前所在的那个乐队也是在全国串场之后才获得了试一下的机会。
刚刚走进酒吧,陈牧就听到了音乐声,循声看去,一个四人小乐队正在台上表演。
一个留着披肩发的男子正在话筒前唱着一首这个世界流行的歌曲。
陈牧驻足静听了一会儿,发现了问题。
这支乐队很明显是在应付公事,根本一点儿都不用心,吉他弹错了几个调不说,唱出来的歌词好像也不太通顺,似乎是唱错了。
匆匆地唱完这首歌,四人非常懒散地朝听众点了点头,收拾起乐器,二话不说直接转身离开了。
下面的听众立刻不满地聒噪了起来。有人当场就喊了一句,“这唱的什么狗屁!连词都唱错了!老板你请的什么鸟人啊!”
此言一出,当即引起了一众附和和嘘声。
这就是在三里屯唱歌的风险,在这里不光有懂音乐的老板也有许多犀利毒舌的听众,唱得好的自然得捧,唱得差的也不会惯着,直接开喷。
陈牧看到一个光头中年男子正在跟这四人乐队掰扯着什么,他四处打听了一下,知道了这个光头就是‘愚公移山’的老板,马三。
他也快步跟了上去,打算向马三说明情况,自己代表乐队的其他几个人把今晚的演出推掉。
马三还在跟上一个演出的乐队发火,他扯住披肩发主场的胳膊骂道:“我花钱请你们来表演,你们就这么应付我?糊弄谁呢?”
披肩发男子眯缝着眼睛冲马三说道:“我们乐队已经接到邀请,下个月去草莓音乐节表演了。忙着排练都没时间呢,还抽空来你这小破酒吧唱一首,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了,别蹬鼻子上脸!”
说完,披肩发直接甩开了马三的手,招呼着他的同伴大摇大摆地走了。
陈牧也懒得关心他们的矛盾,他上前一步直言道:“马老板,我叫陈牧,今晚本来订了我们乐队上台的,不过他们几个都有事,来不了了,我把订金退您。”
“什么?”马三正在气头上,嗓门不禁抬高了好几度,“你们想不来就不来,把这当菜市场了啊?你们不来,我这台上空半个小时给人唱空城计啊?”
陈牧挠了挠头:“你这会儿没人不怨我吧!我们乐队原来定的是一个小时之后才上台的。”
马三像是个泄了气皮球,他亲切地拍了拍陈牧的肩膀,面带歉意地说道:“兄弟,刚才是哥的错!正在气头上,说话冲了点。下一场表演的乐队刚才给我电话了,说他们堵在五环上了,本来想着你们那个乐队能提前上场救救火呢!你不是你们乐队主唱么?要不你上去唱两首吧,我订金不要了,再多给你两万。就算是帮哥一个忙,酒吧必须得热闹,台上冷场太久的话,今晚的生意可就歇菜了!”
陈牧在思考。
小家伙以后的生活除了需要父母和陪伴之外,还需要很多很多的钱,安若曦都有这个觉悟了,他作为小雅的父亲,自然也要担起自己的责任。
给马三救救火,顺便赚点钱,似乎是个不错的开始。
“成。我就帮你救救火。”陈牧说道。
马三重重给陈牧鞠了一躬:“兄弟仗义!哥记着你这个忙了!你要几个人伴奏?”
“不需要其他人,给我一把吉他就行了。”陈牧说道。
马三爽快地说道:“都依你!兄弟先上台吧,这已经冷场好几分钟了!”
说完,他推着陈牧就朝舞台上走去。
陈牧不慌不忙地从一个酒吧工作人员那里接过了一把吉他,顺手拎起一个凳子来到台上,他扫视了一圈,然后神态自若地坐在了凳子上。
经历了刚才的失望再加上几分钟的冷场,酒吧里的宾客们显然已经对上台演唱的人不那么感兴趣了,再加上陈牧只是独身一人杵在那里,因此基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上台之后的陈牧没有立刻就开始表演,他低着头旁若无人地拨动了几下吉他,顺便在脑海中寻找着适合这个场合的歌曲。
他是那种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的性格,既然登台了,陈牧不打算像刚才那个乐队的人一样,随便应付了事。
脑海中回想着乖巧可爱的女儿,陈牧感觉自己的心既坚强如铁又柔软若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家伙,是她让自己的人生有了个明确而又清晰的目标。
重重地吸了口气,陈牧打起精神,纤长的手指在琴弦上猛地扫了一下!
几个距离陈牧较近的客人抬起头来看着陈牧,他们把对刚才乐队的不满发泄在了陈牧身上。
“哎!行不行啊?不行就下去!”
“对啊!不想好好唱就别唱!别污染我们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