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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八月未央

那个八月是林沫晨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的事,偶然的一天,林沫晨接到了一个电话,那头告诉林沫晨的家人生病了,林沫晨以为并无大碍,然而事情并不是他想象那么简单。

很快家人去北京接受了治疗,接到消息的第二天林沫晨抢到了一张凌晨的卧铺票,瞒着所有人去了北京,到了医院,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家人,林沫晨把自己买的东西放下便问候起了情况,而大家的心照不宣就是没有把病情透露给患者。

这个人对林沫晨很重要,他总是说,那件事就像一个心事如影随形令他无法忘却。直到现在林沫晨还总是时常挂念家人,家庭观念对林沫晨根深蒂固,都说原生家庭的影响对一个人来说最大,然而林沫晨的原生家庭毕竟很幸福温馨,可能每家都有悬而未决的烦心事,谁都无一例外,林沫晨一夜未眠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生在自己的家庭,但是月有阴晴圆缺,白天看望后,林沫晨坐了最晚一趟高铁回了学校,这件事对他自己影响很大,每日的学习十分萎靡,包括在学习日语的课堂上再也没有了笑容,所有人都看到林沫晨的脸上写满了心事,老师很关切的了解到林沫晨的处境,并推荐了在日本中国人做医生的医院,每个人课后都会询问林沫晨的情况,林沫晨很感激大家对自己的关心,但是心情依旧没有什么起色,除了繁忙是治愈一切糟糕情绪的良药,林沫晨还是会在看书的时候时不时的走神想起这件事。

每个人都有发自内心需要感激的一个人,不是一种亏欠而是一种接受了他人无私的爱却无以回报的热忱。林沫晨总是说起来,小时候很幸福很快乐,除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充满冒险精神的童年,加之没有发生较大变故,还能经常走走,在小学初中的时候出省去游玩,这一切的积淀都来源于家庭凝结出来的和谐与温馨。

‘男人总得像个男人,关键时候得站出来,出了事敢抗,不要嘴里喊着负责,行为却逃避的无影无踪,老婆孩子受欺负就应该拼了命找他算账’这是林沫晨在那一年后的火锅店里对我说的话,我怎么听都觉得他很有担当,确实如此,不惹事不怕事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

那个月他几乎没有走出萎靡不振的状态,每天浑浑噩噩虽然学习进度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是林沫晨的笑容却从那时候减少很多,而心事却涌上心头,林沫晨本是一个喜爱独处的人,但是独处却不等于孤独,他喜爱独处无非是安静或怕给别人带来困扰,而从习惯了独处转变成孤独,再从接受孤独转变为享受孤独,甚至认为孤独给他自己来说带来了很大益处。

他总是把自己搞的很累,在我看来那些无所谓的事情折磨的他很心疼,很多恋爱无疾而终就是因为他始终在我有什么才不会让我爱的人跟我受苦,我一直告诫他等自己变优秀再去寻找爱的人的时候为时已晚,一边奋斗上进一边谈情说爱是没有任何冲突矛盾的,只是作为当事人的你并不能好好处理与平衡这个关系。可他还是做不到,我一直认为他某些情况像极了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而事实上他在自己给自己设定迷宫里兜兜转转无法自拔。

再回到教室自习的时候距离考试只剩一百天了,林沫晨中午没有选择回去,一个人去食堂吃了饭,便回教室看会书,或者困了1趴一会,在那之前,林沫晨的耳朵患了炎症,细菌真菌充斥了他的耳道,导致一只耳朵听力明显下降,林沫晨用药后没有太大好转,自己独身来到了医院挂号看病,排了整整一上午,而且由于是突然就诊,手机也没有过多电量,林沫晨观察着来来往往人群,有人面色凝重,有些心有苦楚,医生观察了林沫晨的情况没有多说,让他马上准备耳道清理,林沫晨缴费后来到耳部手术室,在医生叫到他名字的时候,他径步走去,躺下并在医生的叮嘱与询问中,用仪器开始了治疗。仪器发出的声波振聋发聩,他似乎在一瞬间听不到医生的话,没有任何麻醉,在很疼的情况也不能发出声响以免动作引起机器偏差,由于比较严重时间持续了很长,那天下起了蒙蒙小雨,回去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了,林沫晨坐在车里看着他所在的这座城市,汽车在潮湿的路上按着喇叭,五颜六色的灯光打在玻璃上,玻璃面被雨珠营造的很有氛围,像极了相机滤镜,但美化后的世界显得那么不真实。

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去医院,一个人走在大街,网上评选了孤独等级表,林沫晨很荣幸的登了顶,“做到你也可以,但是你敢持续吗,没有朋友,没有宠物,没有生命”他说话的时候有些恐怖,却带着一丝笑容。

也许是时间屈指可数,教室的同学都铆足了劲,中午教室休息的同学越来越多,晚上返回的时间也越来越晚,这一切也让林沫晨看在眼里,林沫晨开始做历年的仿真题,发现文法还是很绕,是他不扎实或者没有拓展的盲区。阅读是他的强项,还好错出率不是很高,唯独让他头疼的就是日语作文了,除了简单的情景表达,但是让他写出有思想的议论文还是难于上青天。

可能这就是年轻人该具有的特质,每个人都逃不掉,学校是温暖的安乐窝,可是到了一定年龄就会出现莫名其妙措手不及的烦心事,有些密到你头疼,有些大到你心慌,20到30岁这个年纪是人类一生最巅峰的时候,却也是改变最大甚至影响一生的时候。你所见到的,选择的,甚至失去的,都是在对以后的活法铺路,每个人都是很痛苦的,每个人都是。

17年8月底是我与林沫晨在乡镇小学第一次见面,而后的一年里林沫晨的变化都显露着他的经历与他的选择,马上又是中秋节了,林沫晨去超市促销活动里买了很多东西,那年的月亮还是很大,似乎比17年的还大,我不知道这种种的一切预示着什么,只是对林沫晨来说他到了他的宿命,他得去选择承担。

《横冲直撞》是我很喜欢的歌,就像是与第一次与林沫晨见面的时候他说他喜欢听赵雷的《成都》与《理想》他总是说他听的时候容易被带节奏,很享受此时的感受,他说他乡镇小学面试完听的是毛不易《像我这样的人》与《消愁》我笑他“你那是毕业迷茫”他哈哈大笑。

我拿出了手机,手机播放着:

十七岁夏天阳光炽烈

至今燃烧着你的双肩

忍住泪水的某个冬夜

时常又模糊你的双眼

只身穿越那场暴风雪

多年冰冻着你的关节

一如既往卑微的坚决

守护心底小小少年

你横冲直撞

一直到最远方

你呐喊着在人海中浴火怒放

盔甲之下谁懂得你柔软心肠

你一无所有地闯荡

沿路太多惊慌

惊涛骇浪从没想过缴械投降

伤疤是亲手佩戴的骄傲勋章

一腔热血日夜滚烫

独自对抗

独自生长

独自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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