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铮潜意识里明白，如果自己不能赢过他，那么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消失。
丛铮从来都是一个心黑的，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和楚笺和平共处。
更何况，丛铮看到楚笺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和他是一个人。
那种一模一样的，出自于灵魂的气息，丛铮不会认错。
莫菁能够认出楚笺来，对于丛铮来说也算是意料之内，自己和莫菁虽然相处时间不久，但是认识的时间还是很长的。
莫菁了解自己，自己也了解莫菁。
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
莫菁和丛铮做过一段时间的敌人，尽管没有真正的对峙过。
莫菁扶着丛铮，看着丛铮脸上扭曲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
莫菁想忍住笑，但是她的笑有自己的想法。
于是，丛铮就看见，在自己正经历生死关头的时候，莫菁笑了出来。
丛铮：……
楚笺：……
楚笺愣住，是因为自己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看见莫菁这样笑。
和当初第一次见面一样，莫菁的笑依旧是拥有着圣洁的力量。
好美啊。
楚笺看着莫菁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突然就出现了那一幕。
那午夜梦回时，总会将自己惊醒的一幕。
楚笺提出来的和丛铮融合，但是却迟迟不放开自己记忆的掌控权。
这突然的一幕，即使只有一瞬间，丛铮也抓住了它。
然后，丛铮像疯了一样，疯狂的反扑。
当初莫菁仅仅是生死不知，自己就像疯了一样，不那个世界闹了个天翻地覆，此刻，看到那一幕，丛铮彻底失控了。
莫菁看见丛铮突然身体一僵，躺倒在床上，脸上虚汗直流。
没用多长时间，丛铮全身都湿透了。
莫菁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勉强也清楚，这是因为丛铮身体里的另外一个人。
莫菁不出声，不打扰丛铮。
但是，莫菁不想打扰，不代表莫苓不想打扰他。
莫菁坐在那里，一阵恍惚，再次睁开眼睛时，就成为了莫苓。
莫苓看着一旁的丛铮，抿了抿唇，脸上有后怕的神色。
想了想，莫苓伸出手，覆盖在了丛铮的额头。
淡淡的柔和的白光从莫苓的手心里慢慢流出，一点一点的融进丛铮的身体里面。
丛铮的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然后，他睁开了眼睛。
莫苓看着“丛铮”，抿紧的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楚笺。”
楚笺惊愕地看向莫苓，眼底不知是欣喜多一些还是恐惧多一些。
“你……”
楚笺的嗓子很沙哑，发紧。
仅仅是一个字，就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我是莫苓，不是莫菁。”
莫苓一如既往的一张僵尸脸。
楚笺看着莫菁，一愣。
“莫苓？什么意思？”
莫苓没有解释，只是看着楚笺，说：“楚笺，放手吧，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楚笺笑着看着莫苓：“为什么？她在哪，我就在哪。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但是我告诉你，你没资格管我。”
莫苓看着楚笺，嘴角微勾。
嘲讽的语气说着既往的事实。
“怎么，你该不会是因为没有报完仇，所以跟着莫菁来到这里，再对她动一次手吧？”
楚笺面色剧变：“我告诉你，不管我要对他做什么，她都只能是我的，上辈子是，这辈子是，下辈子依旧是。”
莫苓看着楚笺，脸上的表情慢慢地变化着。
楚笺就看见，莫苓越来越像以前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一路追随自己的人。
楚笺看着她，微微摇头，像是踩到了莫苓想要干什么一样。
果然，莫苓看着楚笺，脸上的表情变成了风轻云淡。
“楚笺，”他好像听到她说，“你怎么来了？你是改变主意要娶我了吗？”
楚笺点头，眼中神色痴痴。
然后，清晰的一句话，一字一字地传入到楚笺的耳朵里。
“楚笺，你来这里，是来赎罪的吗？”
楚笺站在那里，看着莫苓，慢慢地跪下。
腿好软啊，身子好重。
“既然是来赎罪，那就拿出你的诚意来吧。”
莫苓看着楚笺跪下，眼里闪过一丝疯狂。
可是令莫苓不敢相信的是，她突然不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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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笺躺在地上，眼睛闭上了。
他睡了过去，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楚笺在梦里哭泣，脸色惨白，眉头皱的紧紧的。
在梦里，楚笺抚摸着手下冰凉的石碑。
另一只手握着一个酒瓶，他仰倒在石碑旁边。
原本在楚笺身边伺候的人都被禀退。
楚笺笑着，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酒。
他看着那块石碑，突然眼睛一酸。
滚烫的泪水就这样流出来。
楚笺抚摸着石碑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听着过往的风声，沙哑的声音传出来。
“莫菁，你看，我现在可听你的话了，我把魏澜国治理的很好，我把魏澜国的疆土扩展到了草原，扩展到了沙漠。”
“魏澜国的子民可以吃饱，穿暖。我实现了你的理想，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夸夸我？”
“我快要走遍了这个世界，可是走过那么多的地方，却偏偏怎么都找不到你。我快把这里翻遍了，为什么找不到你，为什么？”
“你怎么就那么狠啊，你这一走就是十年，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写过。就算你是死了的话，也应该给我托一个梦啊，不对，一个怎么够呢，你应该每天都给我一个梦。”
“你是不是忘了，你说过，你最喜欢我了。”
“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不报仇了，我乖乖的跟在你的身后。”
“你想让我做你的药童，我做。你想要我做你的侍卫，我也做。”
“你想让我做你的夫君，我也不逃婚。你怎么想，我就怎么做。”
“真的，我什么都不要了，就要你，好不好。”
“你停下来，你回过头，你看看我。”
“你说我走的太快了，可是当我慢下来的时候，你却加快脚步走到了我的前面。”
“你太坏了，你还骗我，你说你会找到一个好地方，让我们两个人可以终老。”
“说好的两个人，最后却只剩我一个。你怎么这么坏。”
楚笺碎碎念着，最后醉倒在莫菁的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