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的意思我可懂，是想等人口普查的时候上吧，那可还要等好几年呢。早点上了，娃娃上学也方便，还能买医保，免得生个病什么的，几千几万的，报销都没地报销呢。”罗干事的声音很大，街面又小，虽然白天很多人去上班了，但也有很多上了岁数的婆婆大爷在。有些好事的人家，估计听到了什么，有的开窗探头，有的开门走出来，都往这边看过来。
秦绿枝红了脸，只当没看到街坊邻居投向她的或同情或鄙薄的眼神。她寻思着齐干事说的话，其实她妈确实有这个意思。也不知道她妈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人口普查的时候，没有户口的及时申报，经户籍办核实上报后，户口就上上去了。不花一分钱。
齐干事又道，“就算上上去了，计生办这边有底的，到时这罚款还是要交的。”
“好吧。”秦绿枝咬咬嘴唇。她妈给她的银行卡上一共只有四万多一点，医药费加上护工的费用，这几天就去两三万。余下的那点薄薄的钱，能做什么呢？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她妈出院，哪还有什么钱去给秦桑缴罚款。当然，她妈说了，外婆还给她们留了点钱的，但那钱，可是看家的，轻易不敢乱动用。这时秦桑上前牵了牵她的手，她注意到秦桑衣服的袖子都有点短了，又洗得旧旧的。按理，这么冷的天，娃娃又在长身体，应该给秦桑制几套厚实漂亮的新衣服、新鞋子了。可是，钱呢？处处都要花钱，生活真是不易。
齐干事见她整个人痴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知道她家情况不好，也不再说什么，叹着气走开了。秦绿枝低垂着头，拉着秦桑进了屋。她不知道，在不远处，宋虚舟也在注视着她们两母女的身影。宋虚舟吃过面，就送徐晖锐和陈云起到了停车场，看着两人上了车才慢慢往回走。正好听见齐干事和秦绿枝的谈话。他们家才搬回来不久，经常跑街穿巷的齐干事他并不认识，但她们两人所讲的话，他可听得清清楚楚。原来秦桑还没有上户口？就因为一点罚款？这小可怜的。
秦绿枝回返屋内，陪着秦桑在自家院子里玩了一会儿，又想起昨夜卤的豆干还在，便将卤豆干从冰箱里拿出来，重新用卤水热了一下，切片码整齐，装了两盘。一盘给张大婶送去，让她中午配饭吃。另一盘，她想了一下，还是给宋家送去吧。毕竟宋母喜欢她家的卤菜，早上宋虚舟还帮他换了锁的，也要感谢一下。
她牵着秦桑，敲开了宋家的门，这轮站在门口迎接她的可不是宋虚舟，而是一个戴着围裙，收拾打扮整齐干净的中年妇人，这妇人正是罗嫂。“魏阿姨在么？”秦绿枝低低柔柔的声音，传到罗嫂耳里，罗嫂心道，这女娃子长相漂亮，声音也这么好听。可惜了，这身后站着的小孩，是她女儿么，这么小就有娃了？
罗嫂道，“在的，你稍等，”正待喊话客厅里坐着的宋母，秦绿枝已经将装了卤豆干的盘子递到罗嫂手上，“这是我卤的豆干，给魏阿姨品尝的。盘子我晚上来取好了。”
罗嫂接过盘子，见秦绿枝两母女走开了，才关了门返回屋。偌大的客厅里，宋母正烤着小太阳悠闲地打着毛线，和一旁捧着书看的宋虚舟有一句无一句的闲聊着。这么多年来，儿子在身边的时间极少，现在却特意空出时间，好好陪伴她，宋母心下老欣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