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剪水抬着梨出屋时,慕清浅已然褪了衣衫,只着寝衣立于寒风中,风声猎猎足显她的身形单薄。
慕清浅赤脚踩在雪上,将梨悉数掩埋其中,顺势坐在一旁,厉声喊道。
“倒吧。”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骤然让剪水吓得面色苍白,脚肚子隐约打颤起来。
“小主...”
“剪水,你若信我,便听我的吩咐。”
她要赌一把,看看皇后允诺将她带出去的话里,到底有几分真假。
更要赌一把,看看冷宫是否暗地藏有皇后的眼线。
不知为何,慕清浅骤然陌生得让剪水有些骇人,够狠够果决。
剪水稍作犹豫,终究还是松了手,依照慕清浅的吩咐行事。
哗啦啦,冰凉彻骨的水刺得生疼,慕清浅闷哼一声,硬生生抗下暴击,整个人骤然滑落倒地,意识逐渐陷入昏迷。
木桶匆忙坠地,耳畔回荡着剪水的呼喊,只可惜慕清浅无法给予回应。
意识昏迷间,慕清浅感觉自己灵魂出窍,再度回到了现代,就在她喜不自胜时,猛然双目眩晕,如飞速坠地。
慕清浅重新睁开双眼,薄幔纱围外的小兽香炉燃着艾草,浓烈的草药味儿分外刺鼻。
这儿明显不是四面漏风的冷宫寝殿!
“贵人醒了?身子可有不适?”
鹤发太医笑得慈眉善目,捻着胡子关切地询问。
“劳烦太医挂念,我总觉得身子乏得很,脑袋晕乎乎的。”
动静之大,引得门外的苏临海迎了进来。
“哟,慕贵人您可千万当心身子,您体贴皇上的心,皇上明白,但到底是要保重自己!”
慕清浅眨巴着双眸,恍然大悟后倚着身子想起来,却被苏临海给劝住。
“苏公公给您添麻烦了。”慕清浅歉意一笑,唇色苍白之极。
“哪里哪里,不麻烦的。”
简单诊了脉,太医替慕清浅开了药方,只说是风寒入体,需得静养才好。
“小主放心,皇上让您好生修养,当心身子。”
“另外,皇上指了‘梅芳斋’给您,且安心住着便是。”
苏临海宽慰了几句,正好解了慕清浅的燃眉之急,她抿唇笑了笑,颇为愧疚地应了声,乖顺得惹人怜惜。
好不容易送走了苏临海和太医等人,剪水急切地抬着药走了过来。
“小主,你可把婢子吓得够呛!”
慕清浅勾了勾嘴角,试图给剪水顺毛,说起话来绵而无力。
“剪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不管怎么说,她施了点计谋,暂且搬出了冷宫,就是件天大的好事。
何况此事过后,她对皇后暗藏眼线的本事越发感叹起来。只道别是与虎谋皮才好。
“小主,您这也忒虎了点...”剪水急得眼泪掉,不自觉嘟囔。
“无妨,你去帮我生盆炭火来,这会儿是真难受,等会帮我守着门,我睡会儿。”
好在梅芳斋暂时未遣宫人来伺候,慕清浅也不用顾忌过多的繁文缛节。
皇后身边的弈秋姑姑私下来过两趟,择送了些吃食用度,捎几句关怀的话。
“小主,皇后娘娘让您宽心,先把身子养好再说。”
“姑姑放心,妾身明白。”
就这样,流水般的日子划过,慕清浅乖顺地窝在梅芳斋里吃喝,毫无争宠之意,此番作态无形让不少静观其变的嫔妃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