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黄家的人灰头土脸彻底离开京城。
没有了官职，黄平升也没必要再去偏远小地方就任，只能带着一家人回老家安顿，但手里银子没多少了，人脉也短的差不多，可以预想得到回老家后的生活必定不会太好。
但这些和戚素素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她该讨回来的都讨回来，算是两清。
没了白虎街的医院要‘营业’，红莲理所当然地恢复原貌，身上那点皮外伤好了以后和南星青黛一样直接留在戚素素身边打下手。
论医术，她比青黛还要强一些，本身就有基础，如果说青黛算是个合格的护士，那么红莲至少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大夫了，随时留在身边，对她的帮助可不小。
“王妃，这两天外头好像有人在说您的坏话。”正在帮忙制作国色天香楼新一批美容药丸的阿西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说道。
戚素素头手里翻看前两天姬无天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几本以前没看过的本土医书，心不在焉道：“嗯？什么坏话。”
阿西表情认真中带着愤愤：“外头有人觉得那个前员外郎家破人亡是因为您从中插手，觉得您让他们全家远走，未免太仗势欺人。”
戚素素嗤了一声，头也不抬道：“狗屁。”
阿西：“……”
“说我把他们搞的家破人亡，哪儿人亡了？是黄平升死了，还是黄若琳死了？”
阿西：“……都没死。”
“那不就是了，他们家败了也是黄若琳作的，再往上数是黄平升夫妻俩教导无方，我只是不愿意让他们欺瞒皇室，做了一次诚实的人而已，何错之有？”
“是我让黄若琳参加选秀的？是我让黄若琳雇人威胁圣手仙的？是我让黄平升去砸白虎街的宅子的？”
阿西：“……当然不是。”
戚素素摊手，“所以，还不是他们自己造的孽，判决是官府下的，又不是我，谁有意见让他们去质疑官府去啊，我可不背这个黑锅。”
论起来，她分明是受害者好吗！宅子都被砸得七零八落的，前两天案子盘完她特意乔装去看了一下，可把她心疼坏了，近万两银子买的宅院，只要了他们五百两的赔偿，偷笑吧就！
她都没跟黄家人算她的精神损失费和误工费呢！
按照圣手仙的收费标准，呵呵，随便一单可能都不止五百两，真找黄平升要了，她怕对方就不只是气晕过去，而是直接气死了。
而为了避免重新修缮宅子时被人摸到煜王府，她暂时还只能将那被砸得不成样子的宅子先空置着，只让红莲将砸坏的东西清理掉，让之前雇佣的几个人守着宅子，重新装修的事儿，且搁置着吧。
阿西被戚素素这一套理论弄得脑子有点发蒙，但事实的确如王妃所言，此事根本不是王妃的错，他决定回头就和王府其他人说，然后大家一起怼外头那些乱嚼舌头根的家伙。
一直沉默，只能帮着做一些外围没技术含量的活儿的南星冷不丁道：“说来前日选秀已经结束，戚家那位二小姐戚锦雅留在宫里了吗？”
提起戚锦雅，青黛和红莲都不自觉皱起柳眉，明显不待见对方。
阿西对这些事不好插嘴，就默默继续做药不参合。
戚素素倒是不在意，“不清楚，不过我没给她穿小鞋，凭户部尚书的名头，留下应该不成问题。”
说曹操曹操到，戚家上门报喜的人已经来了，带来的好消息就是，戚锦雅确定留到了最后，已经封为五品才人，同时也委婉地对她表示感谢，谢她帮戚锦雅解决了一个敌人，没有给她使绊子。
戚素素：“？”帮戚锦雅？戚家的人都这么喜欢脑补的吗？
戚素素随口问了一句，“除了才人，这一批的秀女中可知道还有没有更高品级的？再往上是什么来着？美人？”
戚家的管事颇为得意地说：“此次选秀品级最高便是才人，上百位秀女当中，唯有四位得了才人，其余皆是宝林或更低的御女，四位才人中就有二小姐，不，以后要叫雅才人了。”
说完，管事又很是不甘心似地，“若不是此次选秀出了些差错，雅才人受了黄家小姐的牵连，说不得能直接封为美人，甚至婕妤也未尝不可期。”想想就好气啊！都怪那几个不知羞耻的连累了二小姐！
“哦？这是你的想法，还是戚家的？”戚素素似笑非笑，“若是不满意戚锦雅的分位，只管去找皇上提意见啊，说不定皇上也觉得戚锦雅当一个才人太屈才了，给她往上提一提呢。”
管事面色一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解释道：“王妃说笑了，瞧我这张嘴，竟胡说八道，您千万别放在心上，皇上要封什么分位自然有其道理，哪里是我能随便插嘴的，日后雅才人伺候好了皇上，该晋升是自然就升了。”
戚素素意味不明地撇了撇嘴，“希望如此吧。”
“哼！真当戚锦雅有什么倾国倾城之貌吗？刚入宫就想当婕妤，戚家的野心倒是不小。”从书院回来的姬锦阳得知戚家的消息后嗤笑道：“就她那种坏脾气，在宫里要是听话一点还好，还和以前一样总是想欺负别人，到处蹦跶，后宫里多得是人能教训她。”
戚素素很认同这一点。
陈皇后和卫贵妃这种满级BOSS就先不说了，光是她同批秀女里不就有三个和她平起平坐的吗。
越是起点相仿，彼此之间的竞争越强，就戚锦雅那个脑子，她可不认为她能在四个才人里占据上风，除非是有什么让另外三个人忌惮的底牌。
此时的戚素素哪里会想得到，她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可戚锦雅却为了给自己增加底蕴，利用到了她头上来。
姬无天看他们娘俩对和戚锦雅同一个起步点的人很感兴趣的样子，便将其他三人的身份都给她们说了说。
其中一个，算起来和戚素素也有些渊源，正是谢家的谢云宛。
谢家既是戚锦雅的外家，又何尝不是她的外家，算起来谢云宛也算是她的表妹。
谢家老爷子乃是太子少师，虽然目前已经致仕在家，但朝中人脉关系却不曾断过，势力不小，其长子谢文渊乃是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谢云宛便是谢文渊的嫡长女。
戚素素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么说，戚锦雅和谢云宛本身是亲戚关系，但入了宫却成了情敌？哎呀，还真挺想看她们为了争宠撕逼会是什么光景。”
姬无天道：“戚家和谢家是姻亲关系，她们很可能会联合起来对付其他秀女。”
戚素素看了他一眼，哼道：“我是不知道谢云宛心性如何，但戚锦雅摆明了就是个猪队友，谁跟她组队谁倒霉，就算一开始有意联合，后面肯定也得掰。”说不定还会撕得比其他人更厉害。
姬无天细细一品，竟然觉得她说得极有道理，无法反驳。
“那就希望她愚蠢她的，不要将你拉出来扯大旗。”姬无天无意中真相了一把。
随后，他又说了一下另外两个人的身份，分别是吏部侍郎的侄女姜应雪，以及兵部左侍郎之女林芝惠，姬无天和她们的长辈没什么交情，对这二人也没太多了解，只是一言带过没有多说什么。
但总归这两位家里背景也不低，和戚锦雅对上不会落下下风，最重要的是，没听说这两位官家小姐心性上有什么特别奇葩的地方。
戚素素闲极无聊还特意找王府的丫鬟紫苑她们打听了一下，得知这两位都是京城贵女圈中颇有才情，也很聪慧的才女，和戚锦雅完全不一样。
她甚至有点期待想看到这几个人对上时会有怎样精彩的发展了。
后宫。
选秀结束后新赐封为才人的四个新人分别被安排在了四妃之中的娴妃和柔妃的淑娴宫和宜春宫，姜应雪和林芝惠在淑娴宫，戚锦雅和谢云宛则在宜春宫。
其他宝林以及御女则分别在良嫔的良景殿，兰嫔的霜云殿内占据一角，比起上头那四位好歹一人能占据一个阁，宝林御女们却要三两人一起住，身边只有一位伺候的宫女太监，着实有些寒碜。
不但如此，吃穿用度上，每一个不同分位的差距都颇为明显，才人好歹一年还有年奉百两，到了宝林就直接减半，区区五十两银子，在后宫里能做什么？便是想多收买几个人，给自己铺就一条通天之路都费劲。
正因如此，古往今来许多女子入了后宫后才会拼命地往上爬，底层人民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啊！一些宠妃身边的大宫女活得都比她们这些名义上皇上的女人滋润，你说气不气！
为了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更为了不被其他人踩在头上，见到曾经看不顺眼的人比自己分位高，见了面还要对对方行礼，怎么着也得混出个人样来！
按照宫规，新入宫的秀女们除了每日要给宫中的贵人们，比如太后，皇后，贵妃们请安，其余时间大多都要拿来学规矩。
学宫中面见不同人时该有的礼节，衣着打扮上需要注意的规制，了解宫中各个宫殿的职能，了解宫中比她们身份高的贵人们都有哪些避讳不得犯忌，包括熟悉贵人们身边的亲信的名字和容貌，这些人若是能拉拢着帮自己说两句好话，可比她们私底下做许多无用功来得有效多了。
只有将这些该掌握的知识都摸透了，新秀女们才有时间去彼此勾心斗角，互相使绊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