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王当真说那下蛊之人已经死了？会不会是煜王有意包庇？”苏夫人一脸怀疑。
常胜伯沉声道：“蛊毒是曼陀罗国的东西，煜王之前在边关多年，一直和曼陀罗打，他包庇和曼陀罗国有关的人作甚。”
苏夫人语塞了一下，“可是，晖儿遭了那么大罪，太医不是也说没个两三年恢复不到从前吗，那下蛊之人如此狠毒，我们却连给晖儿出气的机会都没有吗！？那个叫常婉的，不是说是在京城开酒楼的吗，她是死了，但她家里的人还在，如若不然我们……”
常胜伯拉下脸道：“好了！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节外生枝了！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自己任意妄为才招惹来了麻烦，若是那个常婉的亲人真被逼急了把事情闹大，成为笑话的只会是我们伯府。”
苏夫人不甘道：“难道这口气咱们就这么咽下了？”
“你还想如何？”常胜伯没好气道：“此事牵扯到曼陀罗国，并非我伯府的私事，后续恐怕还有不少事要查，不想惹麻烦就不要再提此事，晖儿养身体期间正好让他收收心。”
苏夫人不是完全不懂分寸的人，事关两国之间的事，她也知道不是她一个夫人能随便参合的，万一真闹出什么乱子来，常胜伯府要跟着受牵累。
只是，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不愿。
常胜伯哼道：“有这功夫胡思乱想，倒不如尽快帮芷儿找个合适的婆家。”
“婆家？”苏夫人怔了怔，皱眉道：“老爷，您又不是不知道芷儿一直心悦煜王，非他不嫁。”
“嫁什么嫁！”常胜伯脸色一下子就黑了，“煜王根本看不上芷儿，难不成还让她为了一个不可能成的亲事一直耽搁下去，成为没人要的老姑娘！？”
一想到之前煜王特意亲自开口让他女儿别再惦记进王府的事，他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连倒贴都不愿意要，还折腾什么？他可不想再丢一次人了。
苏夫人迟疑道：“可是，芷儿恐怕不会愿意。”
常胜伯怒道：“她不愿意也得愿意！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哪容得她任性妄为！之前由着她的性子拖了两年已经足够了，今年之内必须将亲事定下来！若是她自己选不了，就由你替她选！”
苏夫人看出他是当真动了怒，也不敢继续触霉头，只得应承下来，回头就将事情和苏白芷说了。
苏白芷根本没料到他爹会忽然做出这样的举动来，理所当然非常抗拒。
“这京城除了煜王，还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我？让我嫁给那些酒囊饭袋，毁一辈子吗！？”苏白芷气得俏脸涨红，眼神怨恨，全然没了哪里在外头时的温柔娇弱样。
苏夫人早知道自己女儿的脾性，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叹了口气道：“煜王亲口对你爹说王府后院不会再进人，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今年已经有十七，若是再继续耽搁下去就当真找不到合适的婆家，只能挑别人挑剩下的了。”
若是煜王当真不打算再纳妃，早早地说清楚其实对她也是件好事，总好过最好的年月都耽搁了，到头来煜王府那边才说不愿意要她，到时候两头空来得好吧？
只可惜，苏白芷根本就没考虑过煜王以外的任何人，既不愿意接受这种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也不相信煜王当真会如此无情。
以往外界不是没有传闻说她心悦煜王，她也有意让消息传开好让煜王心中有数，她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家世背景不输任何人，她不信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主动表明心意，煜王会舍得拒绝，或者说，有什么理由拒绝？
忽然就说不要她了，她不认为这是煜王的本意，必定是戚素素吹了枕边风！
明明都已经抢走了煜王妃的位置，凭什么！她凭什么连一点机会都不给别人留！她算什么东西！
苏夫人看她气得眼睛发红仿佛要哭出来，不是不觉得心疼，可女儿家的亲事拖不得，既然煜王已经摆出了态度，她也只能狠狠心道：“这两天我会将还算不错的人家筛选一下，你看着选一家。你若是不选，你爹必定会自己选择一家对我们伯府有利的人家，那时选中的人说不得更不得你心意，自己亲自选，总归要多几分余地，你好生斟酌吧。”
说完就离开了苏白芷的房间，让她单独考虑考虑。
“啊——！”苏白芷怒而将房间内所有能摔的东西全部摔掉，气得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眼中更是充满了怨恨。
戚、锦、玉！
我苏白芷和你势不两立——！
“阿——嚏！”戚素素狠狠打了个喷嚏，没怎么在意地继续翻看面前几盒刚从常胜伯府送过来的药材。
这京城的显贵人家家里极品药材的储备就是多，百年的老山参，极品鹿茸，顶级血燕窝，阿胶，花胶……加起来种类倒是不多，但每一样都是好东西，总价值绝对不止千两银子。
最开始被迫出手的怨念在看到这些收获的时候总算散了不少。
这趟诊出的不亏！
如果每个想逼她看病的人都有这手笔，她做梦都能笑醒了！
戚素素是满意了，但姬无天的进展却不怎么顺利。
这几天他联合得了消息的皇上一起在京城周边揪出了好几个曼陀罗安插进来的探子，却没有发现那个给常婉情蛊的神秘人，那人仿佛完全完全销声匿迹，不但寻不到一点踪迹，就连那几个探子都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但对方是曼陀罗国的人这一点必定错不了。
听着姬无天说关于那个神秘人的事，戚素素道：“你猜，我这两天拿那对子母情蛊做研究，发现了什么？”
姬无天侧目看她。
戚素素：“据我所知，寻常情蛊只是为了防止伴侣之间不要相互背叛，只要感情不出错，蛊虫大部分时候都是休眠状态，不会对身体造成影响，但你说的那个神秘人弄出来的这玩意儿，压根就不是原版情蛊，而是动过手脚的东西。”
她是不敢确定蛊毒的区别是源自于时代不同发展不同，还是那人故意坑人，但通过实验，她个人是更倾向于后者。
“蛊虫入体后，会极大程度损害身体不说，其毒素还带有传染性，一旦毒素扩散全身，伺候和苏白晖频繁接触的人，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就会同样中毒，慢慢衰败而亡。而苏白晖自己，最多活不过一年。”
这是为了保证感情和睦研究出来的情蛊？分明就是道催命符。
“从一开始，那人就不是想帮常婉，而是故意坑人，说不定就是盯着权贵下黑手呢。”毕竟，苏白晖日常接触得最多的也是权贵家的公子哥，这些公子哥要是中了毒，回头再去接触他们的亲人……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当然了，这只是最理想的可能性，事实上，这不是叫她从源头上就已经把危害性彻底掐死了吗。
后面那些可能性只是她阴谋论了一下，未必做得了准，也没有多少根据。
“不，你猜的或许没错。”姬无天看似面色平静，眼神中却酝酿着风暴，“我审问了抓到的那几个探子，他们虽然不知道神秘人的身份，却供认出，曼陀罗王室派出不少人前往大殷各处，对一些官员下了黑手，从去年至今，已经有不下十个官员死在他们手中。”
“因为这些人最终死法各有不同，离得又很远，皇兄一直没放在心上，如今看来……曼陀罗国是真的越界了。”
不但是在地方上暗中搞死不少官员，竟然还将手伸到京城来，是之前那五年被打得还不够狠吗？
戚素素道：“那你和皇上要找曼陀罗国的皇帝讨个说法吗？要是不给个满意的答复，就弄死他们，之类？”
“没那么容易。”姬无天道：“我们并没有实质上的证据可以证明是曼陀罗国下的手，仅仅只是几个探子的口供，他们届时完全可以不承认这些人和他们王室的关系，到时候一推二五六，大殷也奈何不了他们。”
“那就这么算了？”不能这么怂吧？
戚素素一脸严肃：“我跟你讲，有句老话说得好，有什么都不能有病，吃什么都不能吃亏，要是这回大殷认了这个栽，下回那群瘪犊子肯定会蹬鼻子上脸，变本加厉的。”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姬无天被她有趣的说法逗得莞尔一笑，不紧不慢道，“自从我挂帅对抗曼陀罗这些年来，还从不曾吃过闷亏。它曼陀罗能对我大殷的官员下手，难道我就不能用同样的手段回敬回去？”
“哦～”戚素素对他竖起大拇指，“他们阴险，你可以比他们更阴险！可以！没毛病！”
姬无天：“……”难道不该说是足智多谋，运筹帷幄，聪明睿智吗？
最好，最后再来个投怀送抱……
“你在想什么？表情这么诡异。”戚素素狐疑地上下打量，直觉他没想什么好事。
“咳。”姬无天一本正经道：“没什么，只是在想，此事还要先和皇兄说一声，不能太操之过急反而被曼陀罗抓住把柄。”
算了，投怀送抱不敢指望，晚上自己再接再厉主动点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