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天看似稳得一批，实际上心跳如雷，身体不自觉中绷紧，神经也崩成一条线，紧张不可言说，只是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在此时暴露出自己内心的焦躁，便是为了在戚素素心中的高大形象，也要稳住！
久居高位的人总是不容易向人低头，只因她是自己认定的人，所以，他愿意为之破例一次。
如果被拒绝，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将同样的话说第二遍，再次低下自己的头，或许会，或许不会。
“……试试吧。”
当这三个字毫无预兆得飘进耳中，姬无天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低着头，紧紧盯着她，目光灼热：“你说什么？”
戚素素抬头瞪眼，“我说，试试就试试，我还怕了你不成！不过丑话我也说在前头，要是你以后另外遇上了让你更心动的‘真爱’，我们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拖着谁！要是你妄图坐享齐人之福，哼，可别怪我直接把你给切了！”说着，直接比了个手势。看得姬无天一阵背脊发凉。
姬无天一边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一边又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虽然他是不介意宠着她，护着她，但她是不是也该明白什么叫‘夫纲’？
姬无天猝不及防地用力拉了她一把，在她的惊呼中把人按在软榻上，自己单膝跪在上面俯视着她，压迫感十足。
“切了……你当真舍得？这可关乎你下半生的性福！”最后两个字故意咬重音。
戚素素翻了个白眼，觉得这话着实老套的很。
“有什么舍不得的，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别人碰了，我就不要了，嫌脏。”
姬无天目光幽深，“放心，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哼，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最好是别让我失望。
“既然要试试，那么……”姬无天唇角忽然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容，“是不是夫妻生活也要一并试过？”
戚素素表情一噎，没好气地提醒，“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少得寸进尺啊。”
姬无天低笑地抓住她的手，与她五指相扣，“那至少……让我先讨点利息。”
戚素素对上他那双隐含着情意的眼神，神色微动，没有说话，而是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
这一天，从一大早开始，古管家就觉得王爷似乎有哪里不对劲，说不上哪里怪，但就是觉得和往日里的王爷不太一样。
不只是古管家发现了，午后拿着公函过来说公务的邢峥也察觉到王爷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还私下里找管家问，王府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古管家当然是一头雾水，王府里一切都很正常，王府日常内务他安排得井井有条，王爷名下各种产业，掌柜们在新的监督制度下，又有王妃偶尔随口提供的一些点子，每月的盈利都有稳健的提高，哪儿哪儿都没毛病啊。
但一家之主的任何异常行为，身为管家，身为亲信下属都不能无视，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来问问王妃，要说谁能对王爷的情绪把握最深刻，肯定是身为枕边人的王妃了！
这二人至今以为姬无天和戚素素同房这么久，是行过房的名副其实的夫妻，哪里知道他们心中英明神武的王爷其实一直只能喝点肉汤，根本没吃到肉！
姬无天也不可能让他们知道这么有失颜面的事，左右很快他就能吃到肉了，问题不大。
“不对劲？”正在翻看病历的戚素素抬起头诧异地看向特意过来找她咨询的古管家和邢峥，唇角有些不受控制地抽搐。
古管家一脸发愁，“是啊，从早上起就不太对，但老奴又说不上来是有什么问题，莫非是有人惹恼了王爷？若是如此，还希望王妃您能帮王爷顺顺气。”
都说天子一怒，浮尸万里，但他们家王爷要是被惹火了，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戚素素扯了扯唇角，回想起今早睡醒后某人的情绪高涨，呵呵一笑，“放心，你们家王爷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有点飘，过几天就好了。”
古管家：“？”
邢峥：“？”飘？飘什么？
戚素素没有多做解释，但脸上无意识地泄露出的好笑和无奈却让古管家在电光火石间领悟到了什么，疑惑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老怀安慰的笑容。
邢峥一会儿看看忽然露出‘姨夫笑’的古管家，一会儿看看勾着唇继续看翻书的王妃，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总觉得有点噎得慌是怎么回事？
“大长公主府？”翻看着丫鬟紫苑刚刚递上来的请柬，戚素素的表情有些莫名地打开看了一眼，挑眉道：“赏花茶会？”
再看下面的署名，沈芸菲？
大长公主是皇室，自然姓姬，沈……是大长公主的女儿？
戚素素道：“我和大长公主府的千金没什么交情吧，没事邀请我做什么？”不知道她天天研制新药，帮傅云诗制药，帮陆青霜制药，帮姬无天制药……忙得很吗？哪有空参加这些乱七八糟的聚会。
关键是席间肯定没有她熟悉的人。
陆青霜和傅云诗都还在养身体，肯定不会参加这种宴会，除了她们俩，她在京城就没什么关系好的朋友了。
戚素素很想直接回绝了请柬，反正发请柬的又不是大长公主本人，只要不是长辈，她不去也没什么吧。
但红莲却劝道：“请柬虽然不是大长公主亲自发的，可到底是来自大长公主府，代表的是公主府的颜面，若是断然拒绝，对主子您的名声不利，而且，您不是一直想将客户群体发展到京城权贵圈吗，您是女子，最先要发展的病患群体自然也该是那些贵女。”
戚素素皱了皱眉，“可是，这些贵女身上应该没什么大毛病吧。”最多就是痛经，脸上长痘之类的问题吧，这点小毛病，随便一张方子就能解决，赚不了几个钱。
她承认她已经被那些大客户们养大了胃口，膨胀得看不上百八十两的小钱了，再者，贵女们本就未必有多少零花，在国色天香楼消耗得差不多，百八十两她们可能都拿不出来，啧，真是毫无动力。
红莲道：“您可以先发展点人脉，到时候贵女们没病，他们的家眷说不定有呢。”
戚素素一拍脑门，“也是啊！他们没钱，他们的爹妈有啊！”
京城贵女们：说谁有病呢！
这话让外人听见了，指不定怎么骂戚素素，说人家里人有病，不是存心咒人吗！？
但戚素素还真没这个意思，有病没病又不是她一句话算了算的，有病治病，没病养身，没毛病啊！
姬无天说过不会拘着她，随便她想去哪儿浪都无妨，戚素素和他报备的时候，他果然没阻拦她，只提醒了她一件事。
“沈芸菲和姬无双关系不错。”
戚素素回想起千秋宴上姬无双看自己那怨恨劲儿，好似忽然明白了为什么毫无交集的沈芸菲会特意邀请她参加什么赏花会，这是来者不善啊。
不知道这回事的时候她可能还有点意兴阑珊，如今知道了，反倒激起了她的几分兴趣。
不就是又一个可能要找她麻烦的炮灰吗？她倒要看看这位大长公主府的千金能玩出什么花样来，不管搞什么把戏，她戚素素都没得怕的！
心里这样想着，却丝毫不耽误她在翌日出发之前，把身手不凡的南星一并带上。
万一有不长眼睛的想和她动手，嗯，关门放南星！
大长公主府其实离煜王府并不远，上了马车屁股还没坐热就到地方了。
大长公主作为先皇同辈，府邸自然很气派，内里也只比煜王府小那么一点，打眼看基本看不出来。
到了公主府，自有管事领路引着戚素素一行三人往里走。
举办茶会的地点在公主府的一处偌大的花苑，花苑内风景优美，花香四溢，花苑四周林荫密布，还摆放着不少冰盆，使得周围的温度都没那么燥热了。
戚素素来得不早不晚，这会儿花苑来已经聚集了不少被邀请来的客人们，到处都可以听见女子的欢声笑语剩。
其中，有年纪小的不过七八岁的小丫头，也有些年龄大一些，明显已为人妇的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个别几个年长者，当然，占据比例最多的还是十五六七刚好在适婚年龄的贵女。
戚素素这位煜王妃的到来在人群中很是引起了一番骚动，不少人或好奇或带着打量地偷瞄她，还有些人则是直接迎上来对她行礼问安。
在一群宾客当中，戚素素的身份不说是独一份的拔尖，却也绝对很尊贵了，大部分人在她面前都得行礼，少数例外的，大概也就是端亲王府的世子妃，还有端王府庶女姬无月，以及作为东道主的沈芸菲也算一个。
凉亭内，一个下人过来在沈芸菲耳侧说了句什么，沈芸菲听得目光一闪，对坐在她对面的姬无双和苏白芷道：“煜王妃来了。”
姬无双和苏白芷同时眯起了眼睛，眼中划过相似的算计的光芒。
“‘贵客’来了，云菲，你可要好好招待咱们的客人才行。”姬无双恶意慢慢地说道。
容貌秀丽，看起来颇为优雅的沈芸菲勾唇一笑，“放心好了，今日来的可都是京城各个显赫人家来的贵女或是夫人们，趁着这次机会，我可要好好看一看这位煜王妃究竟有何能耐能笼络住煜王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