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霖苓愕然，怔怔地看着方芸，半晌后扯着嗓子吼道：“你想要杀了她？”
“留着就是个祸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捅出篓子来，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你这话说得轻巧，如果没了秦璐，以后我怎么制香？我还怎么在别人面前昂首挺胸？”秦霖苓红着眼眶反驳，在她看来，只要秦璐还为她所用，她就可以一直是调香第一人，被人捧在高处，睥睨着所有人。
可是这一切，都不在方芸的计较内，方芸只看到了自己，看不见她的希冀。
秦霖苓紧紧地攥着拳头，指甲嵌入掌心留下月牙痕迹，她红着眼深吸了一口气，“我虽说厌恶秦璐，可是你不能动她，我还要让她帮我做好多事情，你不能因为那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牺牲我的前途。”
两人争吵的声音一点儿也未曾收敛，秦老爷路过外面的时候就听见了，脸色顿时一沉，呵退旁边的家丁，板着脸走了进去。
“你们是不是嫌还不够丢人，真的要闹得人尽皆知你们才满意是不是？”
争吵声戛然而止，秦霖苓和方芸转头看向秦老爷，皆是红着脸低下了头去，方芸最先反应过来，笑着走到秦老爷身边去，伸手拍了拍秦老爷的胸脯。
“老爷，你莫要气坏了身子才是，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说着方芸对秦霖苓使了个眼色，秦霖苓不情不愿的瘪了瘪嘴，走到秦老爷跟前，“爹，女儿不和娘争吵了，一切都听你们的。”
秦老爷冷眼瞪着方芸，方芸自知理亏，退到旁边去给秦老爷斟茶，秦老爷冷哼一声坐在了软榻上，接过茶喝了一口气润了润嗓子。
“我同意霖苓的看法，秦璐调香手法实在是不容小觑，如果合理利用，可以助秦家发扬光大。”
“老爷就确定可以控制住她？就不怕她什么时候反咬一口？”方芸问道。
秦老爷摸了摸胡子，不屑道：“不过是个小丫头，我们还奈何不了她了？这一次只是我们的失误罢了，之后加派人手，量她也不敢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方芸闻言沉默，看向秦霖苓，见得秦霖苓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有些不满，却又不好反对秦老爷。
沉默良久，方芸松了口，“老爷既然这么觉得，我多说也没什么用，不过老爷可得好好跟她说说，什么是家族大业，下一次她若是还这般，可就不会像今日这样了。”
秦霖苓喜笑颜开，上前挽着方芸的手臂一番夸耀，方芸哭笑不得，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叮嘱她也跟着秦璐多学一些，莫要太过于依仗秦璐。
之后几日，秦璐依旧被关在柴房之中，不过下人定时定点给送饭来，秦璐愁苦的眉头方才松懈了些，她觉得秦老爷应该快要将自己放出去了。
在柴房里待了五日，终于将管家盼来，秦璐站起身来，忙迎了过去，“爹是不是打算放我出去了？”
管家神情淡漠地看了她一眼，“老爷让小姐去书房一趟。”说罢让身后跟着的家丁看牢秦璐，兀自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秦璐愣了愣，思量片刻快步追了上去，绕过九曲回廊终于来到了书房外面，管家敲了敲门，只道是将人带来了，秦老爷应了一声后，管家才将门推开，对秦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秦璐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忐忑，不过还是强装镇定的走了进去，门合上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转身就看到秦老爷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她扯了扯嘴角，对秦老爷请安，秦老爷摆了摆手，指着旁边的软榻让她坐下，方才开口问道：“我让你在柴房好好反省，你反省得如何了？”
“我并不知自己存在了哪里。”秦璐梗着脖子说道。
秦老爷脸色顿变，将茶盅重重地放在桌上，“做出那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你还敢说自己没错？”
“当时事情那般危急，爹不知，夫人不会不知，如果我不站出来，李贵妃定是要觉得我们轻视她，为了姐姐，我只能站出来。”秦璐不卑不亢地说道。
“你私自做主，还伤了李贵妃的脸，差点儿让李贵妃降罪秦家，你还不知错？”
秦璐咬了咬牙，直言说道：“爹以为，为何姐姐不肯接下李贵妃指派的差事？那还不是因为姐姐调出来的香，其实都是我的作品，她强行将我的成果占为己有，却根本就毫无本事，担心被李贵妃看穿，所以才不敢接。”
“她今天的一切，原本应该是我的，爹却在这里责罚我，实在是让人心寒。”说着秦璐垂下眼睑，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泪。
然而，想象中对秦霖苓的不满并未来临，她抬头看向秦老爷，发现秦老爷脸上没有一点儿变化，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一切……爹爹都知道？”
秦老爷浅酌一口热茶，言辞淡漠，“你真以为自己有几分天赋就可以胡作非为？”
秦璐顷刻间就明白了过来，秦老爷的不作为，不过是忌惮方芸娘家的权势而已，自己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即便是有过人的本事，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在秦老爷看来，荣耀都是属于秦家的，至于到底是谁，根本就没什么用处，他乐意用自己来讨好方芸，讨好方家。
秦璐心寒不已，更是为原主痛心，她怒目瞪着秦老爷，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们这样对我而言根本就不公平。”
“这世上哪里有公平？衙门还是朝堂？”秦老爷反讽道。
“呵。”秦璐冷笑了一声，眼眶因悲愤而通红，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若是不给，那么我就将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让世人来评评理，看看他们能不能给我公平。”
秦老爷何曾被人这般对待过，更别说是自己不怎么待见的庶出女儿，他当即就要喊来管家上家法，打开门就看到了板着脸的秦家长辈。
“老……老爷，秦太爷已经来了有一段时间了。”管家咽了咽口水，提醒秦老爷，秦家长辈已经将刚才她们里屋的谈话尽数听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