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璐愣了愣，按了按有些反酸的肩膀，拍掉身上的细雪，深吸了口气一脚深一脚浅的去往另一个院子。
她身上早已布满了细雪，骨节分明的柔荑被冻得僵住，连握拳都有些吃力，她吐了口气蹒跚着走到了长廊。
哈了口气让手指暖和了些，跺了跺脚方才感觉到自己绣花鞋被雪水沁透，这会儿寒意从脚底升到了天灵盖，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待得秦璐走到另一个院子，却发现所有的门都关着，毫无人气，她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见得一个抱着手炉的宫女朝着外面走去，她赶忙过去将宫女拦了下来。
“请问你知道调香司在何处吗？”秦璐拦下宫女，微笑着询问道。
宫女拿莫名的眼神看着秦璐，将她打量了一番，秦璐以为宫女怀疑自己的身份，赶忙解释道：“我是新来的调香师，这会儿正寻调香司报道呢。”
宫女闻言了然，“姑娘有所不知，这里是调香师们居住的地方，这会儿子调香司在何处，你还得去问问调香室的调香师才行。”说罢小跑着离开。
迎面而来的寒风里夹杂着细雪，呛了秦璐一嘴，她清了清嗓子，眯着眼睛有些无望，听得方才宫女所言，自己这是被那些御用调香师给戏耍了。
这边霞光苑中，慧妃闭着眼坐在软榻上，怀里是微凉的手炉，就在她要发火的时候，去更换手炉的宫女终于回来了。
给慧妃将手炉换上，宫女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娘娘猜一猜奴婢方才遇上了谁。”
闻言慧妃睁开了眼睛，瞥了她一眼，“在这寒天雪地里，你能遇见谁？莫不是那老祖宗的亡灵不成？”
“奴婢遇到了秦璐。”
慧妃猛地看向她，“哪个秦璐？”
“自然是让娘娘受罚的那个秦璐了，她被召开当了个御用调香师，这会儿真在冰天雪地里找调香司呢，要我看，那些调香师根本就不待见她。”宫女说着自个儿偷笑了起来。
慧妃眯着眼睛思量片刻，将手炉往桌子上一搁，示意宫女给自己将披风拿来，穿上披风才将手炉抱在怀里，“这等好事，本宫怎能不去看看？”
一行人离开了霞光苑，径直朝着调香阁走去，路上有小太监行礼，慧妃也看也不看。
到了调香阁，慧妃一眼就看见了倚靠在柱子上跺脚的秦璐，不由冷笑了一声，扭着腰走过去，“哟，本宫当是谁在这里呢？原来是秦家姑娘。”
秦璐闻声抬头看过去，见得慧妃而来，深吸了口气过去行礼，慧妃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并未让她起身，她只能半屈着腿，保持着不动。
“啧，这进了皇宫，一切都得按照宫里的规矩办事，你如今是御用调香师，便不可再跟以前的人有瓜葛。”说着慧妃看向秦璐，伸手挑起秦璐的下巴，“即便是你的那些个贵人，你也是不能再见了。”
“娘娘这话说得好生有趣。”秦璐笑了笑，抬眸不卑不亢的反问：“娘娘这话是说三殿下是我的贵人？怎样的贵人？”
“你说是怎样的贵人？”
“原来在娘娘心中，皇室的人就这般不检点了吗？哦，我倒是忘记了，二皇子是你的儿子，这儿子做了什么事，做母妃的，怎么会不知道呢，娘娘是这个意思吧？”秦璐看着慧妃，继续笑着。
慧妃气得发抖，抬手就要打秦璐，秦璐在巴掌落下前冷冷地说道：“娘娘可要想清楚了，我如今是御用调香师，不是那什么没名没分的人，私自对皇上的人动手是什么后果，不需要我来告诉你吧。”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慧妃咬牙切齿地看着秦璐，捏着拳头放下了手。
秦璐垂眸看着地上，没再搭腔，慧妃也不离开，就抱着手炉看着她，过了不知多久，一个小太监来调香阁取东西，就看到了慧妃，赶忙过来给慧妃行礼。
慧妃摆了摆手让小太监离开，秦璐眼珠子转了转，赶紧喊住小太监，“你来得正好，慧妃正巧寻不到人带我去找调香司呢，你且带我去找找。”
“本宫何时……”
“慧妃难道不愿意我找到调香司吗？我只是担心在此耽搁时间太长，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到时候对娘娘影响不太好吧？”说着秦璐一脸为难的看着慧妃。
秦璐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慧妃哪里还有本事反驳？她紧紧地捏着拳头，恶狠狠地瞪了秦璐一眼，秦璐勾唇站起身来，刚才行礼太久，这会儿腿有点儿麻了。
小太监看看慧妃又看看秦璐，轻声说道：“你且随我来。”
很快小太监就带着秦璐来到了一个二层的阁楼前，走过去敲了敲门，不多时里面传来男子声音，小太监赶紧说明来意，里面的人方才开了门。
屋里一股暖意扑面而来，秦璐被冻僵的手稍微缓和了一些，对小太监道谢后进到了屋里，拱了拱手像调香司请安。
调香司抬头看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继续翻阅书卷品着茶水，秦璐抿唇站在旁边，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调香司依旧不说话，秦璐心里憋着火，实在是忍不住了。
“我既是已经给调香司请安了，便也算是入职了，这便离开。”说罢转身打算离开。
“在这调香阁中，凡事都需要静下心来，你这般急躁，是如何得了皇上赏识？”调香司出言讥讽道。
秦璐立在那里没说话，调香司清了清嗓子，开始给秦璐立规矩，秦璐知道这是来自上司的打压，她眉头都没皱一下，待得调香司说完，问出了自己关心的事。
“不知我可否去藏书阁查看？”
调香司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能。”说罢让秦璐离开。
秦璐回到调香室还在想着为何自己不等去藏书阁，她本欲去案台前调香，还没有碰到器皿，一个大腹便便的调香阁管事走了进来。
那管事指着秦璐呵斥道：“有没有规矩了？新人来到这里是没有资格碰调香用具的，你且先帮忙打下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