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宗监国三王子长叹了一口气,处理好这些政务倒也没废他多少精神,只是眼睛有些许酸涩。闭上了眼闯入脑海里的尽是当日王长姐林仪璟在他面前的威逼利诱,可若不是为了她手上的实权,他岂会如此低三下四!
这个女人!林沉将手握拳置于眼前,掩饰着自己眼神中的凶狠,既然她要在权势上扰乱他的心,他也是不怕同她撕破脸的,反正如今父王的身子就如同是大冰窟,再怎么浇热水也是于事无补了,朝宗的帝位迟早都是属于他的!林沉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靠在上面,已经看了好几个时辰的折子实在是有些累的慌。
五王子林深轻声推开门,往朝宗远帝的寝殿里走去。只见一袭白衣的姑娘在床边弯着腰,给躺在床上的远帝擦拭着脸颊。
女子目光中稍有心疼,眼中的泪珠泛滥着光芒。脸上虽未施粉黛,髻上也只插了几枚珠钗,却掩盖不住五官的精致。女子脸色苍白略显疲惫,轻咳一声快是如同耗尽全身的力气一般却还是弯着腰擦拭着远帝的脸颊,只一会的功夫那鼻尖上便于蕴上了汗珠,丝毫不难看出她弱柳扶风之姿。
林深见此忙着迎上去搀扶住她的腰身道:“长姐,你怎么又来父王这儿了?不是才让你回去的么!你要当心你自己的身子。”
女子将手上的帕子攥紧,抬眸看着林深,莞尔一笑,“阿深来了,我没事儿的,你放心。”
“那也得好好休息,你瞧瞧你这满头的汗。”林深将她扶到床榻边坐下。
女子愁容满面的看向床榻上面黄肌瘦的远帝,止不住的眼泪往外直流。
“太医明明说父王的病见好了,可不知怎的竟又复发了,我知道我守了好多天,但还是想过来看看父王以尽孝道。”
林深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女子就是长公主林仪璟,远帝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从小身体不好,也是缠绵病榻参汤不离口的主。快走几步路就大汗淋漓,轻咳几声便会扯的脸颊眼角通红,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而在林仪璟出世好久都未能有过婴儿啼哭,远帝才会将一众实权全部交到了林仪璟的手上。
远帝眼球滚动眼皮轻扯,缓缓地睁开双眼,远帝也是老天垂怜古稀之年才病痛缠身。看见眼前的两个孩子,废了好大的力气才轻微一笑,扯起眼角的道道皱纹。
艰难的朝林深与林仪璟的方向抬起手,林仪璟坐在床榻边快快地接过来。林深从林仪璟的背后绕了一圈,跪在远帝的床前,紧紧地握住他二人的手。
远帝咽了口唾沫,“你们俩都来啦,寡人每次醒来,见到的人都是你们俩,真是难为你们了。可惜……父王怕是不行了。”
他闭上眼缓了口气,他的那些个儿子整日里就将一双眼睛盯在他的王位上,丝毫不知兄友弟恭。唯独这两个孩子还能指望,只可惜璟儿是个女儿家不能继承帝位。
若她是个男人,凭她的手段和计谋,领个封地做个千户侯是绰绰有余的。她又与林深兄友弟恭,便可一直辅佐林深,往后的日子里也不怕她吃了亏去。可他的璟儿是个女儿家啊,以后免不了是和亲又或是笼络下臣。
远帝再次睁开双眼,林仪璟哭的是泪眼婆娑,林深也憋红了鼻子,眼眶里有泪珠打转。
“父王怕是不行了,所以要交代你们俩几句话。往后这朝宗的天下,就交给深儿了。一是,你的那些手足兄弟若是对你不利你可随意处置,不用看在寡人的面子上有所宽待。二是,你要保护好璟儿,往后不可让她成为牺牲品,婚姻大事由她自己选择。”
段深一个劲的点着头,虽让了他身边的公公去请太医过来,可父王这样托孤怕是真的回光返照,恐怕是无力回天了。
“璟儿你要记住,好好的辅佐你五弟,别让旁人能随意动摇他的帝位,你要将养好身子,别急着下来陪寡人。”
林仪璟扑在远帝的身上,泪水浸湿了他的前襟。他伸手拍了拍她,只让她哭的更狠,身子一颤一颤的。
忽而正门打开,段深的贴身太监将太医引过来,太医走过去搭脉,一个激灵跪在了地上。
“陛下——”声音哀怨凄凉。
“混账东西!父王还健在,哭丧什么!”林深冲上前踹了太医一脚,那太医有自己爬了回来,连忙磕头。
“深儿,太医说的也没错,寡人这般也只是回光返照,药石无医了,这天下以后就交给你们了。”摸着林仪璟脑袋的手突然失重,咽了最后一口气。
“父王——”
“陛下——”在场众人跪地哭的声嘶力竭。
有了远帝临终前的托付,五王子林深便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但各位大臣并不知此事皆在林沉的书房中等着林沉的出现。
他们只知远帝病重,是由三王子监国,帝位继承到底如何还是要等林沉开口的。
这诸多大臣也大多数是三王子与九王子一党,支持林深的都是些同远帝一起打下江山的武将。武将不得高官,怕是会有些人微言轻。
林深扶着林仪璟从正门进来,各位大臣们皆行礼问安,右相缓缓起身,走到林深身旁,瞧瞧林深又瞧瞧林仪璟。
“宫人来报陛下薨逝,臣等是来向三王子请明这太子之位的人选,到底是交由哪位王子?只是不知这三王子此刻是在何处?”
林深沉默不语,只将面色惨白的林仪璟扶到榻上坐下,直到右相再次开口问道,才张开了嘴唇。欲说之间,书房大门被人一脚踹开,腆着肚子破口大骂,一身酒气脸色涨得通红,而此人正是监国林沉。
“好你个林深!你居然联合王长姐不让本宫知道父王薨逝的消息!你是何居心?”
有一文官欲开口制止被另一道男声打断。
“不把三王兄支走,难道还要等着你起兵造反不成?”男人跟在林沉身后进来,淡定优雅只是其貌不扬。
“老六你什么意思!我乃监国!何须起兵造反!你可别说你没有称帝之心!”林沉直指着六王子的鼻子骂。
六王子一阵哂笑,“大王兄不是在外面私下里招兵买马嘛?”
林仪璟听见此话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沉。
“信不信本宫给你眼睛挖出来!”林沉满脸横肉堆到一起恶狠狠地瞪着林仪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