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没事儿。”云温扶着苏唯颜,轻轻的握着她的手,看着她愁眉紧锁。
“我只是想不明白而已。”
乐于被安排着去重新找马车,可这荒郊野外的着实没有什么人家,只好迎着风雪徒步而行。暮色将至,途经萍华酒楼只好在此歇息了一晚,次日向老板娘付了银钱套了车,这才不至于徒步回萧宫。
云温送苏唯颜至萧宫门便停驻了脚步,“阿颜,萧王有令,将臣无诏不得随意入宫。我就送你到这了,你保重身子。”
苏唯颜点了点头,将随身佩戴着的广寒月禁步递给了他,“这禁步是我封宫主时,王宫里赏下来的物件儿,现在归你了,算是我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云温本是想推脱,收这种贴身的物件实在是于理不合。但看她的目光真挚,又这般说便接了过去,紧紧握在手心,看她的背影越走越远,直至在眼帘中消失。
宫墙边众多宫人正扫去道路上的积雪,冰柱流苏悬挂屋檐上,在太阳的照射下慢慢融化,滴答滴答的落进水洼里溅出小水花,在水面上荡出层层涟漪。
萧宫依旧是那般模样,只是不同以往的是各宫各院里寂静一片,甘棠跟在苏唯颜身后。
苏唯颜看向霖漪阁的方向,有一道应是紫菱的倩丽身影正领着一众宫人等在门口,见此心里便有几分疑惑。旁人不来便也罢了,怎的也不见真儿,更是连个送口信儿的都没有。
紫菱看见了苏唯颜往这边而来,领着宫人向她行礼道:“奴婢见过宫主,宫主万福。”
“起来吧。”
紫菱起身走过去搀着她往殿里走去。
“怎么样?近日在我这霖漪阁可好?”
紫菱面色红润对着苏唯颜莞尔一笑道:“奴婢近日甚好,倒是宫主受累了。不妨先进去宽坐,您这还受着伤呢,甘棠姐姐看起来似是也受了伤。”
甘棠对着紫菱笑着点头示意,她对这个紫菱的第一印象还不错,所以对她还算客气。
紫菱引着苏唯颜往殿里去,店内早已备好了她素日里喜欢的酒皮玫瑰饼,唤来一人奉上了热茶。
“奴婢知晓宫主现下定是想吃酒。可这一路上想必是受了寒,此时吃酒反而不好,需得先喝口热茶汤,暖了肠胃才好,甘棠姐姐也来用些,好暖身子。奴婢备好了上等的金疮药,晚些为宫主换药。”
紫菱一面说一面扶着苏唯颜坐下,又去牵了甘棠的手,领她到桌旁为她盛了一盏茶。苏唯颜甚是欣慰,虽说她此刻是想吃些酒,但还是一盏满饮。这次不仅没打的过瘾,还走了好些的路才有了马车。不过心思一转,一缕忧愁又涌上了心头。
“好了快别忙了,过来吧,金疮药搁那就是。”
紫菱福了福身,走到苏唯颜跟前去。
“今日本宫回来各宫各院都寂静一片,可是出了什么事?”苏唯颜捻着茶盏在鼻尖轻嗅。
“回宫主的话,是今儿个晌午传出的消息。说是李美人陪着王妃娘娘神庙敬香,李美人神庙里闻香不适。王后娘娘立时就传了御医来看,才知李美人是有喜了。
苏唯颜手里捻着茶盏,闻茶的动作顿一顿道:“这是江靖立萧宫以来的第一个孩子,想来他此刻应该是乐坏了吧。”
“这应是自然,萧王得了这等喜讯已然去看望李美人了。王妃娘娘则从神庙直到御医来一直陪着李美人,虽说太妃娘娘久不闻后宫事,却也是急忙慌地赶去了。后宫里的主子娘娘也得了消息,这会子浮翠阁里想必应是十分热闹。”紫菱云淡风轻地向苏唯颜陈述着事实,不痛不痒丝毫不带任何情分,苏唯颜是越瞧着她这般模样越顺眼。
她将茶盏搁下,从凳子上起身脱了鞋卧在贵妃榻上,这于情于理她都该送份贺礼以表心意。于是扬了扬广袖,伸手抚向腰间露出的香囊禁步,轻轻瞥了一眼又放了下来道:“如此看来,是要恭贺李美人有孕之喜了。只不过本宫带的东西不多,不如你帮本宫那副玉骨青竹扇送去吧,让李美人也瞧个新鲜罢了。”
“是。”紫菱微微屈了屈膝,行礼退了出去。
“过来~”苏唯颜朝甘棠招了招手,挤眉弄眼的喊她过来。“袖子掠起来,我给你上药。”
甘棠闻声屁颠屁颠地蹦着就去了,差点没高兴的飞起来,似是胳膊上的剑伤愈合了一般。
浮翠阁外停了众多轿辇按阶品整齐所列,抬轿辇的宫人低着头在风雪中如同泥塑石雕一般寂静。
李碧寒娇羞地靠坐在床上,江靖坐在床沿边,紧握着她的手,那般深情地凝望着她。
熙太后得了消息欢天喜地地赶了过来。
“儿臣见过母妃。”
“臣妾见过太妃。”
江靖起身扶住熙太后的胳膊道:“外头风雪交加,母妃您怎的还亲自过来了?”
“哀家听闻李美人有了身孕,特意过来看看。这可是靖儿你自立封地以来的第一个孩儿,可要好生的将养着!”
熙太后的这句话让秦音紧锁了眉头,第一个孩子么?眼神冰凉地看向李碧寒,广袖下的玉手却轻轻抚向了自己平坦的小腹。
李碧寒红着脸羞赧地点了点头,“太后放心,臣妾必定会好好保重身子,照顾好孩儿。”
熙太后欣慰地看着她,忽而面露严肃之色道:“王妃啊,这是靖儿多年来第一个孩儿,也是你这个嫡母的第一个孩儿,你务必早好生的照料李美人。倘若李美人这胎有什么问题,哀家可唯你是问!”
苏凝真闻此言慌忙的从凳子上站起身跪下,在场的妃妾见此一同跪下。
“儿臣定会好生安排李美人身孕的相关事宜,保证照料好李美人此胎。”
“靖儿啊,既然李美人怀有身孕了,那这位份是不是也该晋一晋了?王后觉得呢?”熙太后瞥了苏凝真一眼,转而一门心思的将炙热的眼神投向李碧寒的小脸蛋儿。
苏凝真笑了笑,“母妃说的极是,那不如就晋为夫人吧,母妃以为如何?”
“起来吧,执掌后宫的是你,该怎么办你定就好。”
苏凝真告谢后站起来,苦笑着看着李碧寒,直至她那平坦的小腹。怀胎十月一朝分娩,那时便就会有一个呱呱落地的婴孩了,可为什么这第一个孩子不能是从她的肚子里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