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哥们想喝饮料的时候都会改穿带拉链的夹克装了,这在当时的高中生里也常有人穿。夹克的拉练上半部分为了行动方便,就让它开着。许校长有个习惯,就是头总是呈钟摆状的晃来晃去的。这哥们就开始计算时间了,冰箱在许校长的左前方,许校长的头部运动在中间位置会停顿一秒钟,在最右边位置会停留一秒钟,然后回到中间位置又停顿一秒钟,再返回左前方位置一秒钟。合起来大概时间是四秒钟。
这哥们又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出手时间,伸出手去拿那个瓶装饮料一秒钟,拿回饮料需要一秒钟,再把它放进甲克衣服里需要一秒钟,总时间不会超过三秒钟。相比之下,还有一秒钟时间的剩余。于是就在许校长的面前,这哥们就表演了隔空取物的绝活,而且从没失过手。东方红和这哥们都戏称这是五中的福利待遇。不过,这个饮料可不是每天都能喝的,哥们也不敢天天去,尽管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要知道学校的校长的高等代数可不是一般的水平,微积分都能算出来,这小小的商店财务统计估计也能精确到分了。还是细水长流的好,再说还是要考虑一下师生情谊嘛,做事情不能做得太绝了,给自己也留一条退路,有待于日后相见。
东方红读大学时有一次放假去五中,遇到了许校长,和他聊天时许校长就开玩笑说东方红读书时没少喝自己小卖部的免费饮料吧,让东方红感到脸红,很不好意思。许校长就透露说很早就知道是那个哥们在自己店里拿饮料喝,不过还真没当场发现过,只是很多时候那哥们到店里转一圈后,饮料基本上都会少一瓶。因为是自己的学生,再说也就是块把钱的小事情,那哥们也不是很贪,也就没有点破了,怕伤了学生的自尊心。
东方红之所以能和这哥们成为铁杆朋友,最主要还是因为这哥们很讲义气。那时的冬天很冷,东方红的身体是很不错,可是就有个容易生冻疮的毛病,特别是手上,痒痒的怪难受,写字的时候很不方便。这哥们有一付皮手套,里面毛茸茸的,很暖和,平时看做宝贝似的,可一到冬天,都把它借给东方红戴,宁愿自己冻着,这也让东方红很感动。
当时的宿舍里卫生条件很差,很多学生都得了容易传染的疮,那种疮是通过血液循环和空气进行传染的。一个学生得了,整个宿舍里的人一般都会被传染。东方红他们宿舍里不幸也得了这个传染病。于是,每天晚上,整个宿舍里都是翻来覆去的抓痒的声音,那疮很奇怪,越抓越痒,而且通过血液循环,越抓疮的面积就越广,手指头中间位置还经常出现难受的水疱,用手把它弄开,里面全是水,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不过,对付这种疮有一种叫做高锰酸钾的特效药,用它混在温水里将全身洗一遍,基本上一次就好了。
可当时五中是没有热水供应的,冬天象东方红这些经常锻炼的人还敢洗洗冷水澡,很多男孩子都是星期天回家才洗澡的。学校里一个月不洗澡的男生可多得是呢,根本就用不着奇怪。
这哥们一咬牙,掏出了五十块钱,到医院里买了高锰酸钾,又到旅社里开了间房,叫上东方红一起到旅社里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彻底解决了生疮的问题。这让东方红一直惦记着这份人情,要知道当时一件甲克衣服才十几块钱呢,五十元钱可够花上两三个月了,有些贫困的学生一年还没有五十元零花钱。
东方红是在公司门口见到这哥们的,可乐坏了。这哥们叫做东良,在学校里东方红总是开玩笑说冬凉夏不凉,东良西不良的。
两个人相见,首先来了个熊抱,互相拍了拍肩膀,锤了几下,就相互看着大笑起来。东方红就打了电话,把宿舍的几个难兄难弟都叫了过来,互相介绍了几下,就一起去附近的酒店吃饭庆祝。
两个多年未见面的老同学见面,自然是有聊不完的话题,当然,聊得最多的还是高中同学时代的趣闻。东方红将自己和许校长的谈话内容告诉了东良,这也让东良激动不已,一个劲地说自己当时太混蛋了,还以为自己很聪明。东方红就打趣道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猎人的眼睛啊。
东方红就问东良当兵之后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
东良很是感慨:“别提了,憋屈死了。老子在部队里可是端正了态度,决心重新做个好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可我这双手和这张嘴就是不受自己控制啊,前面三个月的新兵训练倒是老老实实的,表现也比较突出。要知道,高中时每天早上和你一起跑五千米可不是白练的。新兵训练结束之后我还被推荐当了特种兵。”
东方红可不吃这一套:“你都老实啊,要是这样全世界的人都成了老实人了,快点老实交代,又干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东良不好意思地说:“还是老大厉害,这都知道,真是火眼金睛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把特种大队中队长的闺女养的宠物狗给炖了吃了。都是这张嘴给招的祸,也怪那些战友都是叛徒,吃狗肉的时候还是兄弟长兄弟短的,满口地上刀山下火海的哪里都陪着去,可中队长一讯问,那帮龟孙子就把老子给卖了。”
东方红笑得乐不可支了:“别人都是祸从口出,你倒好,变成祸从口入了。快说,有没有把中队长的闺女也给吃了下去?”
东良的老脸居然也红了:“我还真是个混蛋,那丫头还不到十八岁,长得倒还过得去,先是打着要给她的宝宝报仇的口号找我的麻烦,后来她就越来越过分了。老子也是一时糊涂,一气之下就把她给上了。这下出问题了,这个****的中队长公报私仇啊,连我顺手吃的一只母鸡的问题都没放过。我是什么人啊,就反抗啊。可这****的还派人到五中对我进行调查,你说可不可恶。就连我们那个五十多岁的班主任都被找去进行讯问,还好我们班主任厉害,说我不是在档案评语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吗,你们不会看啊。部队又自己调阅了我的档案,确实有什么该生头脑敏捷,反应特别迅速,请多加指导和帮助之类的什么狗屁之类的评语,也就没有什么话可以说了。本来我是可以留在部队的,可这****的中队长给我小鞋穿啊。这不没办法了吗,只好转业到地方了。现在给发配到天寒地冻的黑龙江了,我可怜啊我。后来才知道,都是那鬼丫头给他老子出的馊主意,她不想老子当兵。”
“你还敢叫冤枉啊,就你犯的那些事情,没有把你送上军事法庭就已经是你祖宗在保佑你了,还唧唧歪歪的嚷什么啊。”东方红给了他一个鞭腿,接着想着不对:“感情是找了个东北姑娘啊,东北姑娘好啊,要身材有身材的,你小子还是瞄准了才开炮的啊。”
聊着聊着又聊到了五中上面了,特别是有一件事情让两个人特别感触。
那是上高二的时候,班主任是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文弱书生,可是对学生特别好,和同学们的关系都特别好,也很少生气。在东方红所能记得的事情当中,班主任夏老师一共好象只发了几次脾气,这是很难得的了。
那时候电影院放一部称之为中国第一部性开放的片子叫《菊豆》,东方红就和几个同学一起逃了晚自习课去看了,回来时就被夏老师给逮住了。这下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自然是要做的,可夏老师的话有些难听,又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进行教育。夏老师的言辞里提到我们班的有些学生根本就没有学生的样子,甚至还有个别女孩子,不知道自爱,也跑去看那种成年人看的东西,都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当时班上有个叫做华华的女同学就是和东方红一起去看电影的哪个女同学,嗖的就站了起来:“这种片子不是演给我们看的,难道都是演给四个眼睛的文人看的。”当时就是满堂哄笑,因为夏老师就是戴着眼睛的,属于四个眼睛类别。夏老师当时那个气啊,把黑板刷子都拍断了,这还不算,又把剩余的两半也扔到操场上面去了。不过,最终夏老师还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进行任何处罚。
因此,东方红和东良对夏老师还是比较尊敬的。东方红最恨的老师就是高三时的英语老师,那个老师姓王,具体的名字就不记得了。
事情起因于一节英语早自习,当时东方红在读英语课文,没想到这也出了问题。那个王老师矮矮瘦瘦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可是他有个臭毛病,就是喜欢对学生动手动脚的,特别是对跳起来打比他高大的学生的耳光情有独衷。
王老师走到东方红面前的时候,就责问东方红:“你怎么不读我给你们发下的英语资料呢,有没有把我这个英语老师给放在眼里啊。”
东方红当时也没有太在意,就随口说:“我英语课本里的单词还没有记住,想多花点时间在上面。”
没想到王老师居然勃然大怒:“好啊,我的话你是不听了,那好,以后你的作业和试卷我是不会看了。”
东方红也是个只认理的人,就回道:“不看就不看,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