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笑笑,眼神飘忽不定:“说说有何妨,本是如此。”说罢手一挥,镜中之人消散而去。忽然,身形又是一晃,那脑中的声音愈发清晰:“毁了它!毁了它!这样肮脏的存在,毁了它!”
只是一瞬间,那声音便消失了,莫离皱了眉,眼神愈发深邃起来。
“皇上,您好歹吃一些吧,这药不能空腹喝啊!”蒋公公在一旁皱着眉头,皇上是他打小跟着的,感情自然深厚,这会儿见他不吃不喝的,老公公也有些难过了。外头的闲言碎语他管不得,也不能管,虽然他知道那些话语都可当真,但是自古帝王多薄情,哪有纯洁善良还能登上这位置的人?
“你说,朕,是不是做错了?”贺楼城半晌冒出这么一句,不待蒋公公反应,贺楼城又自言自语道:“大哥他心善,不是当皇帝的人。”说罢摇摇头,伸手接过那碗银耳羹,慢慢喝了下去。
蒋公公在一旁看着,心里默默叹了叹气。
“五、五爷?”
“真的……真的是五爷啊!”
“这、这怎么可能?”
京城近郊的别院里,贺楼逸坐在正位,嘴角噙着丝丝邪笑,眼中却没有什么温度,看着眼前几人,这几个老头,有的是从前朝留任到现在的官员,有的已经告老还乡。大大小小,十人有余。
“过去的事情,暂且不提,今日找诸位来,只想跟大家谈谈事情。”那声音平淡,清冷,没了私下的温和,丝丝锐利投射其中,令在场的人不寒而栗。
“君天,来了。”突然那话锋一转,眉眼带笑地望着房中突然出现的人,几个人回头悄悄一看,苍枫公子?
却见那苍枫公子慢慢走来,边走,一边伸手取下了面具,那角色容貌展现无遗,偏偏是一副邪魅的脸却透着冷酷无情,再怎么好看也被那铁血的气质压了下去。只见那男子直直走向五爷贺楼逸的身边坐下:“五叔。”
众人皆是在心底惊呼,五叔?这苍风竟然真的是贺楼家的血脉!
几人悄悄打量着楼君天的容貌,越看越不对经,突然猛地一怔……这、这张脸……
见这些人又是惊悚又是震惊的模样,贺楼逸又是一笑道:“怎么,很吃惊?”
“没、没有……”为首的老头一惊,他乃前朝宰相,本应在家安度晚年,却不曾想十几年后竟然被人掳来了这里,见了这么一幕,半晌有些犹豫道:“老叟记得,当年皇后娘娘诞下的是、是公主……现在看来,倒不是了。”
“皇家之事,难免有难言之隐。”贺楼逸轻描淡写一句话却包含了太多,底下的人都是人精,混迹官场数十载,岂能不知到其中一二?
“本次来,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让诸位看看一样东西,在座的都见过,只是许久未见,可能很想念了。”说罢,楼君天一招手,商从阴暗处出现,手里捧着一个东西,装在那刻着复杂又奇特的图案的木盒中,那木盒出现,众人已然一惊。
商缓缓开启木盒,只见数位老者突然猛地一抽气,此物出现,上座的二人之心思,不言而喻。
“每日偷看,看完就跑,神殿何时这么无趣了?”冰冷的声音似无意想起,莫离一惊,这院子竟然还有人能进来,且无声无息靠得如此之近,说明对方的实力远在他之上。而边上的一突然转身,护在莫离的身后。
当下却也不惊,缓缓一笑看着那人道:“神殿……自然不比人界有趣。”身后之人正是那日躺在水月羽膝头的男子,那个他也看不出实力的人,楼君天。
即便是莫离也深深赞叹了下眼前的人,论长相已属前茅;论气度,令人深深折服;论实力,莫离自诩不如。这样的人配那丫头,倒是般配。
“倒是我打扰了,莫离。”莫离微微一拜,但是却没有丝毫低人一等的气势,那淡然自若的神态对上楼君天冷冽的气势,硬是占据了半边天。挥挥手,一退了下去,偌大的后院只剩下他们二人。
“神殿的人派你而来。”没有过多的话,更不是疑问的语气,那冷冽得可以结出冰晶的话语就这样说了出来,莫离挑挑眉,依旧笑如春风。没反驳,自当是默认了。
楼君天微微一眯眼,那肃杀的气息立马释放,莫离心道不好,还未开口,就见楼君天手指一动,数道风刃袭来,不给莫离任何躲闪的机会。
好快!好刁钻的攻击角度!
似是算准了莫离的退路和防守线路一般,即便是莫离,即便是他真的在闪躲,依旧被那风刃带去一缕发丝。
“你是谁?”没了和煦的笑意,莫离依旧淡然,只是多了丝丝冷意。
楼君天冷眼对视着莫离,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离开。待到这里尘埃落定,我自会陪她去神界。”
“你让我离开我便离开?”莫离笑了起来,不过他知道,若是硬碰硬,他是得离开才行。
“不离开,你会后悔。”说完这句,楼君天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这一碰面已让他浪费不少时间。莫离看着那人刚刚站着的地方,摸摸鼻子,真当这是他自己后院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与其找别人,不如找找自己哪里来的。”那冷漠的声音在莫离耳边突然响起,让他一惊,而后脸色逐渐暗黑下来,自己……自己,自有记忆以来,便是在神殿,莫离,这个名字都是别人告诉他的,神界之人处处与他恭敬相对。几百年来,自己一直是这样子,不愿想多,也并不愿管事。虽然这次下界自己被指名道姓的有些疑惑,但是因为想要四处走动走动,加上那些老头子烦人,便同意了。
而现在,竟然被一个刚刚见面的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还被挑起这个话题,自己的出处,莫离眼中闪过一丝悲凉,就算搞明白又有什么用呢,活到现在,没有一丝别的记忆,搞清楚,又有什么用?
莫离看了看天色,临近黄昏,晚霞明红。
“臭丫头,臭丫头,那死小子呢?”是日,水月羽正捂着被子呼呼大睡,昨夜楼君天很晚才回,也不说去了哪儿确实一脸阴郁,又亲又啃地折腾了半宿,水月羽直道这妖孽受了什么刺激,本打算早些起来去问问打探打探,可是无奈她实在瞌睡,天大地大也没有睡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