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方平听完,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识,至于你说的那书,等你家的事情解决完之后,好好找找,好好想想,老夫也是很感兴趣啊。”
看着张方平双眼放出金星,好像看到了稀世珍宝一般,沈俶后悔不已,装,让你装,这下大头了吧,还得写本书出来把这话圆上,图什么呢。“前辈放心,这事晚辈自然义不容辞。”不应承下来不行,这老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对自己老爹都这样,真生起气来,自己还不是要跟小鸡仔似的任他拿捏?“好,你这小子没想到还挺痛快,合老夫的性子。”张方平更高兴了,连着对待沈同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子和啊,那劳什子的刺史给你找的麻烦,可能解决?”
沈同稍稍无语,合着我这是沾了儿子的光,你老这态度转变的这么快,我都跟不上节奏了。不过还是接着话道:“老先生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不必挂怀。”冲着沈俶一笑:“再说俶儿想必也有对策吧,也让老先生和为父听听。”
“什么一切掌握,你小子说的倒是真好。”张方平嘟囔一句,转头看着沈俶:“小子,说说看什么主意,你父亲竟然对你这么有信心?”“嘿嘿,也没什么主意,就是还想再问一句,父亲,您也确定了吗?”沈俶问。“嗯,张玉送你过来止后,我便让他去了。”沈同答道。
沈俶的尴尬症又要犯了,呃,只希望张捕头和他那些碎嘴手下别到处乱讲自己的坏话。
“那父亲想必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既然如此,只要张捕头那边得手,我们就先主动昭告全县百姓前来听案。”“哦,你也是这么想的?不等三日后了?”沈同还存着考校之心。“既然我们先准备好,自然我们先出手,也能扰乱刺史府的安排,省的他们还要整其他的幺蛾子。”沈俶胸有成竹。“好,那便提前一天,后日开审,也请刺史府那边来人做个见证。”父子所见略同,沈同还是很高兴的,只不过身边这位老先生在,倒是要矜持下。
“哼,想夸你宝贝儿子就直说,端架子给谁看,给老夫吗,你个混账东西。”张方平见状顿时发作。“俶儿,做的不错,你好好休息,剩下的让为父来处理,后日公审还需要你出面。”沈同说完就走,说是找赵偃商议对策,惹不起本官躲得起,在这怎么说都对不上老先生的脾气。“呵呵,臭小子,这是说不过老夫,耍脾气跑路了。”张方平嘿然一笑:“老夫现在懒得理你,要不连你和文静小子一起收拾了。”沈俶听着简直有种高山仰止的感觉,这真是牛气冲天,自己什么时候也能混成这种境界,一口小子,一口混帐,丝毫不在乎在他口中把沈同沈俶两个“小子”整的像平辈论交一样。
拍了拍沈俶的肩头,张方平又叮嘱道;“小子,你这两天什么都不要过问,让你爹管去,听那话意思,是想让你好好在咱淮县百姓面前露个脸,可得准备好啊,老夫等着看你的表现。”说完哈哈大笑走出房门。
方氏过来关切几句,也带着女儿们去送张方平,沈溪看着沈俶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告诉兰儿好好照顾他,就跟着母亲一起走了。姐姐要和我说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纠结呢,沈俶十分奇怪,却怎么也想不出来。兰儿也端着鸡汤过来:“少爷,这可是大小姐听你昏倒,特意跑去吩咐厨房做的鸡汤呢,快趁热喝了把?”更奇怪了,怎么就像姐姐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一样,可无论是从沈同,方氏,张方平等人的表情上来看,分明没有什么事一样,想来是担心自己再费神罢了。
“兰儿啊,你知不知道为社么刺史府这么针对咱们家吗?”沈俶尝了尝鸡汤,问道。兰儿闻言惊声道:“少爷怎么忘了,这事别说淮县,半个许州都知道呢。”“我这不是刚清醒过来,脑子有点糊涂吗,你个小丫头,竟然敢质疑少爷,小心我打你屁股。”沈俶反击道,接着一拍脑袋,坏了,这话这么像调戏人家呢。
果不其然,兰儿的脸都烧起来了,嗫嚅道:“少爷,我错了,不要打兰儿...的屁股。”“我跟你开玩笑呢,别害怕。”小丫头逗起来还真是有负罪感。“哦哦。”兰儿还是小心翼翼地讲了一遍缘由,淮县起先并不是许州州治,只是四年前沈同到任以来,勤政爱民,良策并施,开发出了淮县的活力,使得原来就是稳居许州经济头名的淮县更进一步,成为大梁东南的经济重镇,民众爱戴不说,沈同也因此连获三年上评,只要第四年稳妥一些,升任一州刺史不在话下。
可自从冯进冯刺史前一年到任以来,就对沈同的政绩和淮县的富庶红了眼,到任三月,便向朝廷请示迁移州治到淮县,之后又趁着训示各级官员之际,替自己的儿子冯代真向沈同求娶其长女沈溪。冯代真有没有意暂且不谈,冯刺史确是不安好心,想利用这个联姻绑住沈家,进而插手淮县事务,浑水摸鱼。
沈同本就不喜冯进为人,看出他别有用心之后更是强烈不满,于是当着所有官员的面坚决推辞这门婚事,冯进万万没想到沈同这么给你自己难堪,大怒之下却也没法说什么,只是之后便开始不断地针对沈同,百般为难不止,到如今更是串通县衙部分官吏,合伙想要制造这种冤假错案,来拉沈同下马,管你之前政绩如何,你现在都草菅人命了,你还当官做什么,祸害人吗?
“卧槽。”沈俶听完只想原地爆炸,这老贼嫉妒心发作,为难父亲不说,竟然还想让自家温婉大气,美丽大方的姐姐嫁给他家的小贼?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啊!不行,必须得找机会把他家名声整臭了不可,不然这次事解决了,说不得还是不死那颗主动找事的心,麻烦,还是一并解决的好,割杂草向来是个麻烦事。
正愤懑之时,下人来报,说是刺史家的冯代真冯公子过来访问沈同,结果却被支到他这里了。沈俶蒙了,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还带送货上门的服务不成?不过人家主动来此,听下人的意思他也不是来找事的,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对他太过分...么?
冯代真转瞬即到,见到沈俶,就是拱手而拜,半个腰都弯下去了,唬得沈俶赶紧叫兰儿将他扶起来,直言:“冯公子这是何意?在下可受不起啊。”“受得起。”冯代真连连言道:“家父的事情,给沈公子一家添了不少的麻烦,不这么做我真的过意不去。”“哦,这么说,这是冯公子以个人的名义,来我沈家登门了?”沈俶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个冯公子瞅着一表人才,但他总感觉着,有点憨呢?
“没错,来之前我便劝说父亲,想要让他罢手,并提出来沈家一趟,可是父亲不听,还把我撵到书房,要不是我有几个忠心点的下人,都来不到这里。“冯代真挠挠头,沈俶这才注意到,这人虽搭眼一瞧仪表堂堂,可具体一看瑕疵不少,头发略有散乱,衣摆沾满灰尘,一双鞋履都有磨损。
“这还是,翻好几堵墙偷偷过来的啊”沈俶很有“经验”地判断道,同时也升起了一些好感,这人有点意思,并不是自己认为的那种“小贼”之属,否则自己老爹该是直接敷衍送走,而不是让他再过来自己这边了,便又和闲聊了一阵,两人也渐渐以“冯兄”“沈兄”相称。
沈俶有些为难了,明知道冯进这家伙居心不良,可他这儿子还真就不差,才华大大地有,听兰儿说是许州前列,性格也是个温良的,跟姐姐还真是有点相配,自己以后给他爹下套找难堪,还真是有丁点儿过意不去,对啊,我为什么不直接问啊,等他走了再向姐姐什么看法,自己以后下手,也好有点分寸。
也不绕来绕去,直接开口就问:“不知冯兄,对我姐有什么看法,当然这只是我个人所问,没有其他意思。”
冯代真听罢,白净的脸上竟然开始泛红,呐呐不知如何言语。
沈俶一看,卧槽,别是真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