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琉跟着两名帮员沿路上山。那两名帮员听说青琉是帮主的亲戚,对他十分客气,不敢有丝毫怠慢。
有帮中人引领,一路无人阻拦,青琉走得轻松多了,边走边与那两名闲人帮弟子搭讪,以期探听到更多闲人帮的信息。
“这位大叔,你们帮为什么叫闲人帮啊?”
“……”
“大叔,听说我老姨丈……就是你们的帮主……听说他的剑法很厉害,是真的吗?”
“……”
“山上最危险的地方是哪里啊?我年纪小,到这地方有点害怕。”
“……”
“你们平时都干些什么呢?”
“……”
“你们有没有去过长春谷?”
“……”
“你们有没有杀过人?”
“……”
“你们有没有做过坏事?”
“……”
……
那两名闲人帮弟子大感诧异,心想这小孩怎么那么多问题,就差没问自己有没有放过屁了。但想到青琉是帮主的亲戚,得罪不起,两人当下都认真答题。
走不多久,到达第三关“仙度桥”。青琉低头瞧了瞧石桥下面的万丈深谷,不由心惊目眩,暗暗提高警惕。
石桥边守着几名帮员,他们听说青琉是帮主远亲,自然让道放行。
过了仙度桥,再蜿蜒上行一会,便到了山顶上的“闲人院”。
乐凡闻属下禀报,说有远房亲戚找他,便从房中出来。
他见到青琉时有些懵懂,上下打量青琉一番,说:“小家伙,我好像没见过你啊,你父母是谁?”
青琉一改随和神色,目光如箭落在乐凡脸上,说:“你别管我父母是谁,我是来找你比武的!”
“你不是我亲戚?我不是你老姨丈?”
“不是!你不配!”青琉道。
闲人帮众弟子傻眼了:“这少年难道疯了?竟敢来找帮主比武?竟敢如此辱骂帮主?”
引领青琉上山的那两名弟子脸色都白了,双腿不住打颤——他们不是怕青琉,而是怕帮主责罚。
乐凡哈哈大笑,用戏谑的眼神看着青琉,撸撸袖子,说:“你来找我比武?你可知我是谁?”
“我知道!你是懒人帮帮主乐凡,外号快剑王。”青琉面无表情地说。“懒人帮”只是外人对闲人帮的称呼,这称呼是个贬义词,闲人帮中人颇为忌讳,但青琉此时却满不在乎地公然在他们面前说出口来。
果然,周围帮众一听尽显不愉之色,有的出声呵斥起来:
“脏小子!嘴巴放干净些!”
“哪来的野孩子,敢到闲人院来撒野?”
“帮主,快把这疯小子抓起来!”
“把他关进地牢饿他几天,看他还敢不敢口出狂言?”
乐凡摆手止住帮众喧哗,对青琉一挥手道:“野小子快滚!本帮主没兴趣跟你比武!”
青琉踏前一步,高声道:“乐凡!我与你定十招之约,只斗十招!十招内若你胜,我任由你处置;若我胜,你只须答应我一个要求。若双方不胜不败,我向你赔礼道歉,掉头就走。比武规矩就这样,你敢不敢接?如果不敢,你便是老乌龟,连我一个小孩都怕,你不是缩头乌龟是什么?那样你的名字不要叫乐凡了,叫乐龟吧!”
乐凡气极而笑:“野小子,去年柳神捕也来找我比武,也提出十招之约,最后被我两招打倒。哈哈,难道你这毛孩子比柳神捕还能耐?”
“不必废话!只问你敢不敢比,敢便战!不敢便改名!”青琉道。
乐凡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孩挤兑,不想比也得比了。乐凡的强项是剑术,但他见青琉赤手空拳,自己若以利剑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孩太也不光彩,传出去岂不惹人耻笑?他当下脱去长衫,也赤手空拳地走出来,喝道:“好!老夫便跟你玩玩。”
青琉道:“我让你三招,你出招吧!”
乐凡一听气得说不出话来,老夫一帮之主下场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较量已有失身份,竟还要小孩让三招?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传出去老夫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人?
乐凡越想越气,右手一提,举起蒲扇般的手掌甩了过去!——他这不是想着与对方比武,而只是想打青琉几个耳光,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识尊卑不懂礼数不知死活不晓天高地厚的小子。
青琉的觉知何等灵敏?在乐凡提手伊始,他已察知乐凡右手掌的运行轨迹,知他要打自己的耳光,忙向下一蹲,乐凡这一巴掌便打了个空。
在旁观者看来,是青琉先蹲下,然后乐凡一巴掌从青琉头顶之上扇过,倒像是乐凡为青琉赶蚊子一般。
乐凡一巴掌打空,惊怒不已,方知对方果然有两下子,再不敢轻敌,右腿一抬,向青琉身上踢去!
乐凡右腿刚动,青琉已知其来路,半蹲着向右一跳,青蛙一般落在乐凡左侧,乐凡一脚又踢空。
乐凡左手五指张开向青琉头顶抓下!他这一招已毫不留情,倘若抓着,青琉不死也得脱层皮。
青琉见机甚早,纵身后跃,避开了对方凌厉的一击。
青琉叫道:“三招已过,我要还击了,第四招!”退而复进,运用三成内劲,一掌拍向乐凡腹部。
乐凡反掌相迎,“啪”的一声,乐凡后退了三步。
旁观帮众“咦”声迭起。刚才乐凡连发三招没击中青琉,众人还不觉如何;但这次对掌却是内劲的较量,没有半点花哨,而这半大小孩竟能一掌震退武功精强的帮主,却让他们大感骇异。
乐凡在帮众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孩击退,只觉脸上无光,大喝一声,凝聚十成内力一拳击向青琉面门!
乐凡不但剑术精深,内力也是极强,这一拳势猛劲沉,少说也有千斤之力,打死一头牛不在话下。
青琉提起五成青灵气内劲凝聚于右掌心,微微仰头,迎着对方的拳头一掌推去,叫道:“第五招!”
拳掌相交内劲相撞,“轰”的一声,乐凡蹬蹬蹬一连退了五六步,右手软软垂下,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闲人帮众弟子哗然色变,一些手持兵刃者便欲一拥而上。
青琉利箭一般的目光向他们扫去,冷冷道:“懒人帮打架全靠倚多为胜么?”
乐凡朝帮众摆了摆手,面向青琉,神色惨然道:“这场比武我认输了,你有什么要求,说吧。”他的右手腕骨已被震断,已无力再战。
青琉踏前两步,双目如星盯着他,一字一字说道:“交出你们帮中杀害青神医满门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