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霜华落,人间一场空。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已知。
隆冬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风中夹杂着雪粒,扑在窗扇上、门上,一阵阵呼啸的北风冷的像冰一样,冻的沈宛微微一缩身子。
内务府送来了份例的银碳,清颜在屋中烧了好些却也驱不走严寒,沈宛裹紧了身上的狐皮大氅,对着纤纤玉手喝了口热气,觉得手有了些温度,才缓缓说着,“今年冬天分外的难熬,往常的话,这点儿银碳也是够过冬的,如今看来,得自己想办法从宫外买点儿了。我这一个从四品婕妤的银碳都这样不够,不知道华霜哪儿冬天怎么挨的。”
清颜对着火炉搓了搓手,火活吞吐着,烤得清颜舒服的眯了眯眼,“华贵人如今很得宠,内务府的那些拜高踩低的墙头草们,怎么敢不给华贵人过冬的银碳,听说皇上还赏了五篓子给华贵人。”
“这也好,一人独宠总是不如百花齐放的好,对了丽昭仪的孩子就快生了吧,细细算着点儿,也应该有九个月了吧。皇宫中很久没填孩子了,太后对这-胎看来很看重啊。“沈宛将手缩进狐皮大氅,斜斜倚在靠枕上,对清颜说。
“是快九个月了,稳婆日日住在瑰丽言,就等着孩子出生呢!太后娘娘日日让人去看,特别重视这个孩子。清若昭仪的孩子也有五个月了,听说闹腾得很,太医说十有八九是个小皇子呢!皇上听了很是高兴。“清颜改变了一个蹲着的姿势,在火炉边上取暖。
沈宛有些失落的看看自己的肚子,阮娘娘的药也吃了四个月了,经过华慕言手的受孕药物也是日不落的吃,可是这肚子却还是没有动静。沈宛叹了口气,“如今人人都有孩子,只有我还是孤身一人,我进宫也有小半年了,肚子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如何能不发愁,没有孩子地位就不会稳固,我一个小小婕妤,别人随便一推也就跌落谷底了。”
“主子别这么说,您才十五岁,有的是时间有孩子,干嘛这么着急嘛。奴婢看皇上这么宠主子,有个孩子还不是简单的要紧。我听我母亲说,放宽心才有利于有孩子,你日日紧张才不会有。“清颜抬眼看看沈宛,轻轻说着。
正当主仆两人对话正欢,清霜慌慌张张跑来,“主子,清颜姐姐,听说瑰丽宫那边儿有动静了,丽昭仪痛了两个时辰还没生出来,如今阖宫都在丽昭仪处,主子不去看看嘛?”
“刚说着她,她就要生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去,给我梳妆一下,去一下瑰丽宫吧。“沈宛看看清颜,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出生,丽昭仪的位分就又要提一提了。沈宛赶到瑰丽宫时皇后、贤妃、德妃都已经到了,南宫珏也在偏殿候着,沈宛给众人见了个礼,才做在靠后的椅子上。皇后轻轻说,“这丽昭仪的孩子还真是顽固,如今两个半时辰过去
还不出来,这不是让人干着急吗?”
贤妃撇撇嘴,不以为意,冷冷说,“这才两个半时辰,我当年生三公主的时候去,那可是痛了一天才刚刚露出个头,丽昭仪这就算是不错了。我想沈婕好没生养过,肯定不知道这养育的辛苦,也只会坐着看戏吧。”
沈宛看看贤妃,这贤妃真是不给自己找麻烦不高兴,“贤妃姐姐说得对,嫔妾确实是资历不足,不知道丽昭仪的辛苦。真是替丽昭仪捏把汗,我虽是坐着,也是很替丽昭仪着急的。“
贤妃冷冷的不说话,沈宛说完这一句也是低下了头,不再言语。皇后看一眼两人,暗暗叹气,“贤妃、沈婕妤啊,丽昭仪正在为皇室贡献力量,我们应该感谢丽昭仪,而不是在背后斗嘴。”
沈宛点点头,“皇后娘娘说的事情,是嫔妾不懂规矩了,皇后娘娘不要记怪才好了。”
“我怎么会记怪你,沈婕妤温婉贤淑,是后宫中最冰雪聪明的妃嫔。”
沈宛正和皇后娘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天,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婴儿哭声传了出来,-个面容激动的宫女跑了出来,有些慌张的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皇上、皇后娘娘,我家昭仪娘娘平安生下公主,平安生下公主。”
南宫珏轻轻点头,“嗯,辛苦丽昭仪了,公主也好。传我旨意,册封丽昭仪为一正二品妃,封号还是丽。”
贤妃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丽妃不过生了个公主就和自己平起平坐了,若是日后还能生下皇子,不就是要将贵妃之位拱手让人吗?贤妃剜了一眼那个宫女,恶狠狠的说,“真是恭喜丽妃了,平安产下公主。”
“嗯,恭喜丽妃了,皇上,丽妃刚刚产下公主,身子很虚弱,我们都在儿围着丽妃,丽妃不免透不过气,我们还是先回去,等过些日子丽妃身子恢复了些,我们再一起来看丽妃吧。”德妃本是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有露面,如今也只是轻轻说了几句。
“德妃妹妹的提议不错,我们还是都走吧,免得丽妃透不过气啊。”皇后在一旁复议着德妃。后宫的巨头发话,众人也没有多留,在殿外说了几句贺喜的话,也就都退了下去。
出瑰丽宫,铺天盖地的雪迎面而来,沈宛的狐皮大氅上粘了些许雪粒,沈宛在屋詹下抖抖狐皮大氅,才缓缓上路。地上的积雪很厚,路旁洒扫的宫女,扫了-夜还是没扫完积雪。沈宛一步踏在软绵绵的雪上,有些摇摇摆摆,几欲摔倒,好在清颜一直扶着,才勉强能行几步。
沈宛有一次伸出脚要迈开步子,结果雪地里还是那样的摇摆不定,忽然,腰间一暖,沈宛抬眼看过去,南宫珏熟悉的面孔萦绕在瞳孔中,“皇上,你怎么来了后宫姐妹还都在呢!”
“你走的这么慢,还后宫姐们都在后面,人家都走了老远了,这条路上只有你一人,你那摇摇摆摆的模样,我不扶你,谁来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