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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上辈血仇(4)

所有的哭嚎哀叫求饶都是为了活命,刘成辨自幼便在各院院主长辈那里行此一法,屡屡见效,此时也想在洛霄这里故技重施,以求一命,可洛霄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刘成辨十分惧怕,只觉自己难活。多年察言观色,刘成辨对其他人的表情变化十分敏如,当他看到洛霄眼中的杀意,心中猛然一沉,又发现洛霄随手把结界加固了一层,知道李德季无力过来相救,何况看到自己杀掉倪慧木,李德季必然不会再来相救。

他之前就受了一番折磨,又清楚自己难得活,脸都变了形,一改谄媚求饶模样,恨恨说:“你们让我不得好死,让我身败名裂。哈哈哈……其实当年你爹,夕亚,才是真的身败名裂!你爹爹和于师姑青梅竹马,琴瑟相和,却偏偏在一次下山的时候遇到你娘林狐,被迷得神魂颠倒,恳求师祖让他娶她。师祖自然不肯,把他打了一顿关起来,却不想被他逃了,留下什么信,说不再上山。师祖大怒,前前后后派了多少人去抓他回来都杳无音信,江杳云的父母就是最后去的人。师祖也是气糊涂了,夕亚本就是师祖最得意的弟子,林狐那妖女又十分厉害,派谁去又有什么用,最后到底被你父母杀死,听说浑身支离破碎,惨不忍睹,尸骨就葬在蒲泽院后山,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看看。哈哈哈哈哈……”刘成辨的声音里还带着痛楚,更有一种阴森可怖。

结界另一侧的李德季已经闭上了眼睛侧过了头,当年的一幕幕还现在眼前,

江师弟夫妇虽然修为不如夕亚,但也是师父十分宠爱的弟子,修为不凡。他们是最后被派出去寻找夕亚的人。尸体是四哥儿运回来的,自己当时就在场,的确断手折脚,毫无人形。师父当场又气又痛,晕了过去,从此以后,再无人敢在师父面前提起他们,甚至每年的祭日,都是自己带领几个知情的师弟往后山祭奠,根本不敢与师父说什么。只是每年那日,师父都会闭门不出,一日无食,大家也都心中明白,并不打扰。

不远处的江杳云看到李德季的表情,已经了然所有的事情,心如死灰,闭上双眼,沉沉地靠在逸尘怀中。

梅灵儿悄声问沈夜:“那孩子不可能是你吗?”沈夜摇摇头,眼睛却没有离开洛霄:“只有师兄从小跟着师父,我是九岁那年才被师父带回谷里的。”梅灵儿不再言语,最后的争取也没了意义,两人都暗暗叹气。

洛霄连声怒吼:“不是的!不是的!”声音很大,却没有底气,眼神之中满满的都是绝望。幽尘一直静静地望着场中,洛霄洗雪冤屈、为师父报仇,她也了了一件大事,坤山的惨事到底是谁所为、坤山畔真弑师,都与她无关,她未曾动容,但洛霄父母一事,事关重大,幽尘不免容颜变更,紧紧注视着场中。虽然她坚信洛霄可以处理好,可自己心中也并无把握,毕竟是上一辈的事情,暗自忖度,若是事在自己身上,自己并无力处置。

因为洛霄心情激荡,对刘成辨的压迫早就消失了。刘成辨冷笑着站起身,步步紧逼:“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师父每年七月初七都要祭奠吗?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师父每年都会离开你一次吗?难道你没有发现,你所学的法诀,很多都和六院双山的法诀很相似吗?这么多的事情,难道你还想狡辩,说你师父不是于师姑,你父母不是夕亚和林狐吗?”一串阴阴的笑声过后,刘成辨又低低地说:“于师姑是位多才多艺的女子,你应该经常听到她的琴声吧……”

洛霄被猛然撞击了一下,的确,每年的七月七日,师父都会自己在书房里或者在潭水边弹琴,铿铿锵锵弹一天不停,而那一天,无名会把自己和沈夜带走,远远的到谷的另一边,但即便如此,仍然能听到那穿古破空的琴声。师父也的确会在每年离开桃李谷一段时间。自己在调查坤山惨案的时候经常在六院双山探查,的确发现自己很多所学似乎和六院双山并不相同,但究其根本,却是同源而出。师父教自己那么多东西,学得多了,还都可以应付,只有琴,虽然可以弹奏,可无论怎样,神韵都无法及其万一。

种种迹象叠加在一起,都与刘成辨所说契合得天衣无缝,何况自己的师父的确说过自己是六院双山的后人,洛霄突然便慌乱起来,原来就知道自己和六院双山的瓜葛,但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世如此,更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林狐和修真骄子夕亚的儿子。

闯蒲泽院那一次,不是自己第一次出桃李谷,以前出门的时候就从外面听说了林狐和夕亚的事情,所说者都只说几句,可神情之间甚是憧憬,又有几分叹息。自己回来相问师父,本来听自己见闻听得好好的,一闻此言,师父拂袖而去,把她自己关在房间里关了十天。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洛霄无所适从。

难道,难道,自己真的是夕亚和林狐之子,而自己的父母,杀了杳云的父母……洛霄感到脑子里乱乱的,心乱如麻,儿时的记忆和现在的事情以及这段时间的经历全部闪过,那些碎片突然就集在一起,却仍然没有任何头绪一般。可这些东西就像是证据一样,确实摆在那里,容不得自己不承认。

那边的江杳云把刘成辨的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再看洛霄的反应,最后一点希望也落空了,心知刘成辨所说,都在洛霄那里找到了应对,事实的确如此。本来还抱着一丝幻想的江杳云见洛霄都垂下头去,双眼一翻,晕倒在逸尘怀里。南宫琇赶紧过来替她探脉,逸尘也急切地握上她的手,又不敢再贸然为她输送真元,几次三番断断续续地输送,逸尘只怕真元错路,适得其反,只有着急地叫着江杳云的名字,轻轻晃着她。

这场中,江杳云是洛霄最挂心的人,听闻逸尘呼唤江杳云的名字,洛霄回过头去看到江杳云晕过去了,正在探脉的南宫琇又挡住了视线,洛霄脚步虚浮地往前挪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沈夜急得直咬牙,狠狠地顿了顿脚:“原来师父竟是六院双山的人……”梅灵儿见他脸色不好,赶紧带他走远了些,扶着他靠着山壁坐下来。沈夜紧紧攥了攥拳头,一拳砸在山壁上,手登时流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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