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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病

从那次公园聚会回去,苏醒就躲着史东,无论史东跟她说什么,她都一概不理。而史东则是一见她迎面走来,便故意突然拉起身旁的女孩子,装作特别亲昵的样子,其实就是想引起苏醒注意,青春时期很多无厘头的单纯想法竟是如此可笑。

这天史东拉过来身旁的余露露,没想余露露突然搂住他的脖子在教学楼人来人往的大路上轻轻亲了自己。虽然苏醒看着日渐堕落的余露露很是生气,可除了不予理睬也别无他法。

上午的课间,苏醒又被饿醒,姥姥家的伙食实在太差,总是吃不饱。饿得不想动,可她现在不好意思找叶名要吃的了,田雪最近说要减肥,总是不放口粮,其实她根本也不胖,只是绍华要比她更瘦一点儿而已。

“我饿了多买了一份,给你吧”林目伸过手递给苏醒一包奥利奥

“啊?算了吧,下节课就吃饭了,你自己留着吧”说着又继续趴在桌子

“拿着吧,我又吃不了”林目笑笑

苏醒谨慎的接过来“那谢谢啊”,她从来不舍得买这么贵的饼干的,贵是有贵的道理,确实比自己买的要好吃。

中午放学,田雪和苏醒一出校门便遇到了邵华,田雪神情哀伤,问苏醒:“我好看还是她好看?”

“当然你好看”苏醒温柔搂过她的肩膀。

“那天我看见林目拥抱邵华,还亲了她的额头”

看着田雪眼泪汪汪的,苏醒抬头亲了她额头一下,“别伤心了,你值得更好的,真的,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谢谢”田雪拥抱着苏醒,声音哽咽“我明知道是要失败的,可我还是想再试一试”。

其实苏醒的内心也很苦闷,也难受,想必林目那样潇洒又温柔的男生可能很多女孩子会喜欢吧,她轻轻拍拍田雪的后背,竟不知如何安慰她。在岔路口苏醒目送田雪悲伤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白茫茫的雪中,苏醒深深叹了一口气,想来田雪至少还能勇敢的表白,追求一份炙热的爱,而自己只能装在套子里,冷漠埋藏所有的情感。

“哥哥”

“嗯?”苏醒发现一个穿着有些破烂的大人衣服小女孩儿,披散着头发,没任何保暖措施,脸蛋冻得有些龟裂,红肿的小手上一层冻疮。她正仰着头看自己,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壳,上面用白板笔写着母亲生病手术急需用钱,请好心人帮助等内容。苏醒从大衣兜里掏出一些零钱给了她,小女孩鞠躬说了声“谢谢”转身要走。

“等等”苏醒喊住她,拉开大衣从内侧兜里掏出了6张整张的100元,赛在她手里。看着女孩怔怔的望着自己,苏醒解下了自己的围巾,给女孩儿戴上了。“大冬天的,别啥也不戴就往外跑,这么冷,会冻坏人的”

女孩惊奇看着苏醒摘下围脖后露出长长、白皙的颈部,又仔细看着她的脸“你是姐姐?啊,对不起啊”

“没事,赶紧走吧,这么冷,回去吃饭吧”苏醒缩了缩脖子,把大衣的领子使劲往上提了提。

“姐姐,我能问你名字么?”

苏醒笑了笑“算了,不用了”,在漫天的雪中默默走远,只留给小女孩一个潇洒的背影。虽然那是她要一直维持到高考的加餐伙食费,可是她觉得小女孩儿比自己更需要钱,自己只是饿几顿而已,再说天暖和了,自己就可以骑车子回家了,就不用在姥姥家寄人篱下,吃那么差的伙食了,可能就不需要课间加餐了。想到这里苏醒会心的笑了笑,能帮助上别人总是快乐的,为此在网吧里熬了那么多通宵也值了,这东北人骨子里的仗义在苏醒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只是她没想到,她人生的第十八个冬季竟如此漫长。

下午上课铃声响起,苏醒睡眼惺忪的从桌子上爬起来,看到史总坐在过道对面的椅子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像做噩梦般一下子清醒了,厌恶的皱了皱眉。

“上课了,赶快回去”余露露娇嗔的朝着史东说

苏醒才反应过来,想他是在看余露露,于是扑落扑落粘在额头前的头发,该死的头发长得太快,又得剪头发了。

史东还是直勾勾的看得苏醒很别扭。

“你们两个不要把我夹中间,你去那边看她不行啊”苏醒厌烦

“看你啊,仪琳师太”史东挑挑眉毛

“你是不是找死?”苏醒瞪着他厉声喝道

“史东,干嘛呢?回去上课”留着西瓜太郎发型的班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让史东慢悠悠站起来回自己的位置。

“今天下雪体育课取消了,大家打开物理练习册做53和54页”布置完课上作业,班主任便回办公室批模拟卷子了。

高三的体育课可以从课表中删去了,不过是个摆设做样子,经常被各种科目霸占。苏醒看着左边空荡荡的书桌,田雪生病了,已经有三四天没来上课了,苏醒突然怀念起夏天在操场上踢足球的日子,她喜欢跑起来的感觉,骑自行车也行,风吹过树叶发出莎莎的声响,拂过自己微汗的鬓角,带来清爽的凉意,还有风中奔跑同学都笑的很大声,那么明晃晃的开心,没有对未来的担心、对过去的幽怨,只是单纯的追着球、奔跑着,像是永远都不会停下来。苏醒身体虽然很瘦,可耐力和爆发力都出奇的好,田雪说她在足球场上就是风一样的女子,简称“疯子”。

史东故意晃自己的桌子,苏醒的凳子也跟着晃了起来。把愣神的苏醒晃出了戏。苏醒把凳子往前移了一下,史东又往前推了推桌子,苏醒又往前移了移,史东再一次把桌子往前推靠在她的椅子上。

依着苏醒的脾气,她现在会立即站起来,把书甩他头上,然后嗷嗷的骂得他狗血淋头,可看了看旁边染黄了头发的余露露,苏醒忍住了。

“苏醒,我换了耳钉,左边这个怎么也戴不上,你帮我弄一下”

苏醒接回来黑色的耳钉,侧身亲昵的把她的头发掖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朵,小心翼翼的帮她把耳钉戴上,温柔又仔细,一边说:“疼不疼?弄疼了你说啊,我第一次戴这个东西”

史东一听这话脑子里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龌龊画面,噗嗤一声乐了,一脸坏笑。“哎呀,铁血柔情啊,你是不是只对女生这么温柔啊”说着把头伸过来,“苏醒,我的耳钉好像也掉了,你也帮我瞧瞧”

苏醒皱起眉头厌恶的瞪他一眼,转过身去。

余露露看史东挖苦、嘲讽苏醒,莫名的呵呵跟着笑了起来。

熬到了下课,苏醒一脸严肃的说“露露,我要换座位了,我和田雪要做到后面去”

“苏醒,你别这样,非要搞得有你没他,有他没你么,人家会说我重色轻友的”

“你本来就是,我问过你的,你说的爱情重要”

余露露也生气了,转过身去嚼着口香糖,不再理她。

“田雪总请假还占着前排的位置,老师调整,刚好我也烦后边那位,反正不是因为你,你知道就好,再说我也劝过你的”说完苏醒起身离开了教室。

自从上次被史东吓了一大跳,苏醒就下定决心不再通宵上网了,一来马上要冲刺高考了,二来这么久没被抓住见好就收吧。苏醒现在每晚都回姥姥家,跟着叶名和林目一路,虽然学校的宿舍留给最近身体一直不好的田雪,可自己的东西一直懒得收拾,搞得自己现在没衣服换,牛仔裤已经穿得发亮了,说来真是母亲的肚皮不争气,苏醒这一代是计划生育最严的时候,家里大都是独生子女,了苏醒上边都是表哥、堂哥,到她这里是个女孩,所以她总是穿哥哥们剩的衣服,真不是她想刻意中性的打扮。

下晚自习回家的路上,林目发现以前路上叽叽喳喳的苏醒,突然安静了“你心情不好吗?”

“啊?没有啊”苏醒觉得林目那双眼睛总能洞悉一切

“你怎么都不说话?”叶名问苏醒,自从那次公园聚餐之后,叶名觉得苏醒在疏远自己,再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没心没肺突然开心大笑。

“唉!很烦,田...算了”苏醒想说田雪的肺病好像很厉害,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林目在旁边,就停住了,她不想再去找不自在了,这两个月找了班主任调了三次坐位,班主任对自己够可以了。

看林目和叶名都在看自己等着她把另一半话说完,好像不说完两个人气喘了一半一样,只有进气没了出气一样,憋在了半空中。

“天..前天模拟成绩不太好”

“咳!没事,一两次考不好没啥,你成绩那么好不用担心”叶名的安慰很苍白

“呵...呵”苏醒故意把假笑的声音拖得很长

“我到家里”林目说完就往自己的小区走。是的,他知道叶名要追苏醒,而且还告诉了自己,自己再不识趣也应该知道叶名不想让自己当灯泡,仅剩那一小段他们同行的路,自己如何不能再介入了。

看着林目转身的背影,苏醒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她痛恨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暗暗骂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病。

两人无言,默默并肩走,一直到苏醒姥姥家门口“苏醒”叶名喊住刚要推大门而入的她

“嗯?”

“你是不是因为上次公园的事,觉得和我在一起走很别扭”

叶名总是那样善解人意,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知己。

“嗨,没有,快高考了,没心思想那些”

“我是觉得快毕业了,应该告诉你,虽然知道你不一定会答应,但是以后毕业了,可能很难再见到了,我不想后悔”

“叶名,我知道,谢谢,对不起啊,我....”

“不用说了,我就是想说你不用觉得别扭,能和你做朋友也挺好的”叶名摆摆手“拜拜”转身要走开了又别过头来“不用担心田雪,生病而已,过几天就好了”

苏醒怔怔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她感觉自己也生病了,田雪是身体,而自己是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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