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连山覆灭,阿宝一路逃命到隗族之后,她便一直呆在隗族。
这是她来到这里的第十五天。
因伤还没有养好,便要一直劳动,再加上每日能吃的只有馊了的馒头,导致脸上的青肿虽已消除,阿宝却仍是一副形容憔悴的模样。
原本如同苹果一般饱满红润,充满青春气息的脸颊,如今却急速瘦了了下来,倒颇有几分扶风弱柳的娇弱风味。
太阳已经高高升至空中,阿宝腹中一片空鸣,脑袋也有几分晕眩,却还是咬牙从地上拿起水桶,准备再去一趟河边。
刚走出牛棚,却见姜渊领着几个婆子,大步朝这边而来。
这时那日羞辱过阿宝之后,他第一次踏足这里,但显然他很是嫌弃这脏污的牛棚,远远就站在那里不动,指挥着那几个婆子过来。
阿宝还没有动作,便被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婆子围了起来,那边姜渊扯着嗓子道:“给她弄干净点,隔这么远都能闻到她身上的味儿,恶心死了。”
阿宝欲要挣扎,但显然营养不良的身子根本没有抗争的资本,久未说话的嗓子沙哑,“你们想干什么?”
那几个婆子孔武有力,只当没有听到阿宝的问话,几个人几下便制住了她,拉着她进了浴房,径直拽了她的衣服便往浴桶里塞。
阿宝担心大腿伤痕被她们看见,自是拼命挣扎,一个婆子急了,一把就狠狠在她的背上掐了一记,只痛的阿宝一声吸气,就让她们扔了进去。
那水冰凉,只冰的心都停了一瞬。
那掐阿宝的婆子见她在水中还不老实,又上手欲掐,被另一个拦住了,“行了,要是掐出了伤痕,被族长看见了,肯定会怪罪我们的。”
“我掐在她背上,她还能脱了衣服给族长看!”那婆子反驳,满脸的不服气,但到底没在动手。
显然她们对给阿宝沐浴也是十分的不耐烦,只是敷衍了事,也幸亏如此,才没有看见阿宝大腿上的伤痕。
阿宝此时才终于知道,原来舅舅姜栖年回来了。
她被提前打理干净,换了新的衣服,然后被姜渊领到了姜栖年的面前。
姜栖年正坐在堂上喝茶,刚一看到阿宝,就大步走了下来,一把将她拥到了怀中,“阿宝,你受苦了。”
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竟让阿宝错觉那是父亲的拥抱。被藏在内心深处的心酸,这么被轻轻一触碰,就再也忍不住了。
阿宝窝在姜栖年怀中,放声大哭。
“舅舅,舅舅我阿爹、我阿娘,他们,他们……”阿宝所有的话语都在喉中哽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那是她一直不愿意回想,不愿意相信的事实啊!
姜栖年拍着她的背,看其眼中,竟也闪烁着亮光。他安慰道:“阿宝,舅舅知道的,你放心住在隗族,你阿爹阿娘不在了,舅舅照顾你。”
隗族大堂,皆是阿宝痛苦的哭声。
姜渊站在一旁,等了许久却见阿宝还没停止,眼中闪过几丝不耐,脸上却扬起虚伪的微笑,上前几步劝道:“阿爹,还是坐下说话吧,让表妹也歇歇,免得哭坏了嗓子。”
“对对。”姜栖年扶住阿宝,带她坐到椅子上,又让人上了水给阿宝润嗓子。
他坐在阿宝身旁,看着阿宝瘦削的脸庞,眉头皱了起来,“阿宝,怎么瘦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