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名字叫做弗雷德.法尔西罗,他表面上是一名猎魔人,暗地里却是怪物们的守护者——护魔人。
父亲总是教导我不要把那些异于常人的生灵当做十恶不赦的坏蛋,而是要像看待病人那样看待他们,他们有血有泪,有情有义,拥有人性的所有的优缺点,只是不幸地受到了诅咒,就像健康的人不幸地感染上疾病那样。
生病的人应该给予照顾和治疗,而不是去伤害或者屠杀。
父亲经常送我书籍,其中一本名为《起源.狼人篇》的书中记载:“……王国受到敌人的入侵,敌人英勇无比,王国的军队屡战屡败,绝望之际士兵们哭得声嘶力竭、声泪俱下。
所有的将士都在祈求神的怜悯,他们又是痛哭流涕,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最后终于感动了神明,神赐予他们犹如凶猛恶狼般的力量,这种力量使得他们扭转乾坤、转败为胜。
他们将敌人驱逐出他们的家园,一切恢复如初,国力也越来越强盛,几年之后他们使用神赐予的力量发起战争到处烧杀抢掠只为一统天下。
神知道后怒不可遏,诅咒他们每个月圆之夜必定会失去理智变得疯狂暴躁,凶残无比,并且诅咒将伴随着他们的血液遗传给子孙后代。”
传说的真实性无从考察,但是如果书上记载的是真的也许所谓的狼人其实是一种家族的遗传病,但是当代的猎魔人并没有那么深明大义,是异类就得排除的观念根深蒂固,再加上法律规定;消灭魔物可将魔物的财产占为己有,而且还能获得猎魔公会的报酬,这使他们下起手来更是心狠手辣毫不手软。
事情的开端起源于两天前父亲突然收到的一封加急信件,内容虽然只有简短的几行字,却引得父亲心急如焚:“亲爱的法尔西罗,我是克里地斯.阿本,帮帮我!”
父亲的脸上在顷刻间变得焦虑不安,如乌云般惆怅不已,他没再多说什么,连忙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塞进了行李箱里。
我很少见过他如此焦急,定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事,我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只是忙着收拾行李并没有搭理我。
收拾完行李后他立即动身到附近的车站买了火车票,并且要求我跟他去。
这一举动让我大为震惊,他平时都很忙,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时间管我对我采取放养式的教育,也很少带我外出,而单单只因为一封信却表现出那么多匪夷所思的反常举动实在是让我不解。
他一向沉稳冷静,在情绪上也没有过太大的波动,我很少见过他激动成这个样子。
我们两个人一起搭上火车,车上的人稀稀疏疏的,并不是很拥挤,窗外已是黄昏,我用望远镜观望着风景;远处金光映照着山石,山上屹立着几颗绿树,而绿树上有鸟的巢穴,但是巢穴却是空的。
父亲也许是想看看风景转换心情,他一把夺过我的望远镜,也欣赏了一次我刚刚所看到过的景物,当他也看到了我刚刚所望见的空巢时却一脸担忧道:“鸟去巢空这也太不吉利了,这该不会是暗示着人去楼空吧,该不会我赶到的时候阿本家也已是人去楼空吧!”
父亲的眼皮一直在跳动着,两手的拳头攥得很紧,我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你都已经这样快马加鞭了,相信阿本叔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而他对我的安慰无动于衷,担忧的脸依旧是面不改色。
先来说说我父亲的装扮吧,他总是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脚上的黑色皮鞋被他擦得干净发亮,留着金黄色的小平头,一双湛蓝色的双瞳犹豫深邃得如同蔚蓝色的大海,神秘而又感伤,他的下巴留着一小搓稀疏的小胡子,最显眼的是背后的十字架,他外出工作时总是带着它,长一米,宽半米,有专门的收纳袋,总是被他背在背上,从远处看去像是被绑在十字架上等待处刑的犯人。
由于他许久没有回应我,我只好搞搞恶作剧了:“弗雷德.法尔西罗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皱了皱眉头脸上表现出一丝不悦:“你这个臭小子,倒是狂妄到敢直呼你爸爸的名字了!”
我急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老爸,刚刚我想跟你讲话你都不肯搭理我,所以就想开开玩笑。”
“呵呵,”他在脸上硬是挤出一个非常假的笑容,随后笑容渐渐消失,“好笑吗?”
我回答道:“不好笑。”
“你已经十七岁了对吗?”他摸了摸我银白色的头发语重心长地说,“怎么还是那么幼稚?”
话音刚落我就知道他已经陷入唠叨模式了,在这个模式之下的他总是喜欢对我进行批评和思想教育,他的遣词造句在唠叨模式下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有吗?”我不以为然地问。
他微微一笑道:“说说你这个月做了什么,闯了什么祸?”
“和朋友街头赛跑,不小心撞倒了人家摆在门外的摊铺,赔了一笔钱。”
“还有呢?”
“应该……没了吧。”我不敢肯定,但是一时间我想不起来。
“你以为爸爸我又聋又瞎什么都不知道是吗?我特地买来摆在桌子上特别心爱的花瓶是不是你搞坏的?”
“哦,我可没有这么以为,我知道你耳聪目明,桌子上的花瓶我只是拿起来把玩几下,马上就放回去了,没想到它自己站不稳摇摇晃晃了几下就倒了,然后自己从桌上滚了下来,这可不能怪我。”
“行啊你,还挺会硬拗呢,诡辩高手啊。”他点了一条雪茄开始吞云吐雾,“那我花费心思把你送到猎魔人学院你又学到了什么?!整天不务正业,就只知道玩,你这个闯祸精!整天在学校到处惹是生非,害我一天到晚的往学校里跑,帮你擦屁股,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是学校聘请来的老师呢!你这捣蛋鬼竟然趁校长在上厕所的时候把鞭炮扔到粪坑里溅人家一身粪还因此被开除!你是想把为父气死然后继承我的家产,从此没人管你为所欲为是吧!”
“噗~哈哈哈。”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久,但是每次回想起那个场面我总是忍俊不禁,当时的校长被黄色的液体溅得一身恶臭,气得脸色铁青,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还笑!”父亲一声怒斥,我与同车哄堂大笑的乘客都吓了一跳,车内一片寂静,场面十分尴尬。
为了打破尴尬我先开口说了话:“抱歉,没忍住哈哈~”
他突然用力打了一下我的头:“抱歉我也没忍住。”
这一下疼得让我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所以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凑过来在我的耳边轻声低语生怕别人听见:“还记得阿本叔吗?就是咋们以前的那个邻居,你小时候我经常带你去他们家泡茶,后来咋们搬家了,我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他了,这次他突然叫我过去,据说他被猎魔人盯上了。”
“为什么会被盯上?难道阿本叔叔是魔物吗?”我诧异地问。
“我好像从来没和你说过吧,阿本一家人都是狼人,但是他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从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果全天下的猎魔人都像我一样黑白分明那该多好啊。”父亲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这个消息倒是令我挺惊讶的,因为阿本叔叔是狼人的这件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还有你,既然不喜欢去猎魔人学院,以后就跟在老爸的屁股后面虚心学习,子承父业。”
“好我知道了。”听到这个消息我非常开心,我一直觉得猎魔人学院太无聊了,只会教一些理论知识,没什么实用性。
火车一直在漫漫长夜里开了一宿,铁轨也铿锵不停地响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早晨,六点多父亲才揪着我的耳朵喊着我的名字把我揪醒:“该起来了,弗雷德.光希!”。
火车靠站了,发出了如烈马嘶鸣般的刹车声,耀眼的晨曦以及早晨清新的空气使我一时间精神抖擞,恍惚之间一位卖报的少年将报纸挨家挨户地分配给订阅过报纸的人家,时不时地呦呵着:“卖报喽!卖报喽!最新的晨报!华特区一家族被发现全是狼人,详细情买一张你就知道!”
父亲听到后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来,由于太过着急没拿稳,零钱散落了一地,可已经顾不得收拾了,他随便从地上眼疾手快地挑选了两块铜板急切地说道:“给我来一份!”
“来了!老弟!”卖报少年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把报纸递给了父亲。
父亲一目十行,快速认真地浏览着报纸上的内容。
我急切问道:“怎么样?是阿本叔叔家被发现了吗?”
他并没有理会我,我猜也许是他太过专注于读报了,根本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他的脸像是架在架子鼓上紧绷着的鼓皮,过了一会儿之后才缓和下来。
他将报纸递给了我冷淡地说道:“你自己看吧。”说完便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我拿着报纸仔细读着,内容使我相当震撼,文章的内容是这样的:
七月二十号,著名猎魔人拉森.泰柯在华特区发现一户人家,家庭成员全是传说中可怕的吃人怪物——狼人。
英雄拉森.泰柯不惧危险,勇敢地与狼人搏斗,虽然受了点轻伤,但大获全胜。
这份报纸还有新闻配图,这张配图十分恐怖恶心,遍地是血,四只人身狼头的狼人尸体倒在地上,狼人身上的白毛被鲜血给污染,其中一头倒地的狼人还死不瞑目地盯着镜头看,血腥味仿佛从报纸上的照片里扑面而来。
我侥幸地说道:“还好不是阿本叔。”
父亲并没有回应我,我们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近得可以用肉眼看得出一个大概,但还是看不太清楚,我只看到两个黑点站在门口处不知道在干嘛。
父亲命令我把背包里的望远镜拿出来,才刚拿出来他就马上抢走,仔仔细细地观察着阿本叔叔的屋子。
“用跑的吧!速度快点!”他突然跑了起来,我也紧跟在他身面,他身后扬起的沙硕一度飞溅到我的身上。
等我们赶到时,那个在门口和他对话的人已经走远了,只见阿本叔叔满怀希望地看着我们,仿佛在沙漠中迷路的旅人在又饥又渴的情况下绝处逢生找到了湖水。
“法尔西罗!你终于来了!你要是再晚个一天,恐怕俺全家都要完蛋!”他竟激动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我的父亲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父亲用雄厚的手掌轻轻拍打他的背:“你我从小就是挚友,我们的父辈又是世交,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们比亲兄弟还亲,你有危险,我必定竭尽全力去帮助你,哪怕赌上我的性命。”
说罢,父亲立即环顾着四周,侦查着周围是否有人正在监视,确定无人后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刚刚那个人是克罗克尔家族的猎魔人,他来干什么?”
父亲的到来似乎让阿本叔非常安心,他已经恢复了常态:“他警告俺说明晚是月圆之夜,但他没办法确定我是不是狼人,只是来说现在坦白可以让俺死得痛快一点,先别说这个了,咋们进屋再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