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阴霾了一天,天空总算下起了小雨,雨水滴哒在青瓷砖上,花叶上,空气中弥漫了一丝丝的雾气,让整个院落都有一种朦胧感。
苏瑾走在长廊上,看着这熟悉的一草一木,不由的有些精神恍惚,似曾在儿时于此处扑入了母亲的怀抱,父亲在一旁低眉浅笑……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她不由站停了脚步,抬头看着二楼阁楼橱窗处,一位英朗三十出头的中年男人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小女孩,手中拿着一本诗经正阵阵朗读着。
一位卓越多姿的少妇抱着一岁左右孩童站在身旁,孩童不时发出‘啊啊’的婴语。只见小女孩肉嘟嘟的小脸一嘟嘴“母亲,阿瑾饿了……”
“瑾姐儿,瑾姐儿”朗嬷嬷温声从身后传来。
“嗯”
思绪回转,再抬眸,那阁楼橱窗处哪有什么人,有的,不过是空旷寂寞罢了……
乞院离寿安堂其实并不远,只需要穿梭一片小长廊的竹林,再经过书社便到了,所以还没走到寿安堂,便听到正堂传来欢笑的声音。
苏瑾嘲讽一笑,没了父亲母亲他们笑的可更欢了。
“母亲,你别再夸三哥儿了,他啊,不过就在你面前背了两首诗……”大夫人泸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隐藏的得意。
苏瑾和朗嬷嬷此刻正站在中堂外,等着丫鬟通传。
“好好好,我家鸿儿最是聪慧”苏老夫人眼睛笑成了月牙,她的头发已白发婆娑,样貌有种慈眉善目的感觉,但苏瑾知道,这个老夫人的慈眉善目那是做给别人看的,从来不会对自己有任何好脸色。
“母亲,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两日我在房中日日苦读,就想着多背两首增长见识呢。”三少爷苏裕鸿有些得意的道。
原本笑眯眯地老夫人瞬间变了脸色“两日在房中苦读?”“鸿儿到祖母身边来”苏老夫人急切地拉着苏裕鸿的手“哎哟哟,我家鸿儿瘦了,可睡好吃好?怎的不去学堂?”那语气,如伤了她的心窝窝般。
“我……”
“鸿儿”泸氏轻声呵了一声。语气有些许警告。
见母亲呵斥了自己,苏裕鸿眼神有躲躲闪闪的最后垂下了眼睛。
苏老夫人不满的撇了泸氏一眼,又心疼软语的看着苏裕鸿道“怎的,你父亲又罚你了?”
苏裕鸿听到此处,终不满道“我不过就和乞院的开了个玩笑,打了一架,父亲就惩戒我七日不许出书房。还打了戒尺”说完还不忘把手伸出来,只见那手掌心中已露出红印。
“反了!真是反了!”苏老夫人怒目一瞪“那乞院的不过是个过了气的,以后永上不得台面,就这么一点小事还要把鸿儿关上七日!?戒尺也敢拿出来!?把那苏廉老匹夫给我叫来!这就护着那贱姐弟,我还没死呢!”说完,又忍不住捂手帕咳嗽起来。
“母亲莫要动怒”泸氏上前轻拍着苏老夫人的背,接过杨嬷嬷递过来的茶,送到苏老夫人手中“乞院那姐弟我也是看着长大的,他们和鸿儿定是闹了什么不愉快,小孩子打打闹闹的很正常,只是这个事被老爷知道了,何况老爷罚鸿儿去书房刻苦读书,也是对鸿儿的磨练了。”泸氏软言道。
“磨练什么磨练,那丫头,迟早是个祸害!鸿儿本就是侯府的独苗苗,整个侯府都是他的,鸿儿以后定会更上一层楼,要才华横溢自去学堂听先生的教诲!若不是今日我传他过来,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泸氏眼底闪过一丝骄傲与狠厉,随即又貌似不经意地飘了眼已在雨中站立许久的苏瑾,讶异道“呀,那不是瑾儿吗,怎的在雨中站着,快快请人进来。”
看了一出戏的苏瑾闻言终抬起头来,裙身已濡湿,那脸上也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正泪眼朦胧的看着慈安堂的众人,抬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