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拜见祖母,不知祖母夜深招来瑾儿所谓何事?”苏瑾道。
“听说你在路上遇到了席氏?”苏老夫人假寐着,不紧不慢道。
这消息,果真灵通了。苏瑾眼眸一闪,恭敬道“只是回府途中顺路搭了一车。”
“嗯”席老夫人依旧假寐着“可说了什么?”
苏瑾道“不曾,只是问了些许家境聊了不甚交流。”
苏老夫人微睁开了眼,呼了一口气,夜已寒,连呼出的气都雾蒙蒙的。
“还有呢?”苏老夫人声音有些严厉,看来,这是要刨根问到底了。只是似乎还透露着一丝紧张?
苏瑾老实道“途中遇到了商王爷,问候了席夫人。”
“商王爷可说了别的?”
苏瑾道“不曾。”
苏老夫人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摆了摆手道“去罢去罢。”
苏瑾又一礼,便退了回去。朗嬷嬷守在院门外,询问了苏瑾后,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老夫人是什么意思?”
苏瑾思索了一会也思索不出个所以然来,这苏老夫人以前从来不曾问过什么,今日,好像特别关注席夫人商靳那边……她忽然眼前一亮,想起那失控的马儿,一抹猜忌涌上心头……
“嫣儿……?”一声低沉的中年男声拉回了苏瑾的思绪。她回头一看,那脚步虚浮,眼神有些涣散,四下颠倒的中年男子,不是苏廉是谁?
“嫣儿……”苏廉的声音有些哀愁,手中还提着一个酒壶,眼睛却还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前方不远处的苏瑾“嫣儿……是你吗?”
苏廉怕是把她当做母亲了吧?苏瑾碎步上前,对苏廉行了一礼“四叔怎的喝那么多酒?”
苏廉眼神有些涣散,看着眼前的苏瑾站在小桥之上,在月光和河塘水光的照耀反射之下,显得白润入珠,温婉可人,苏瑾本就有四五分长得像兰芷嫣,尤其是年少时,和兰芷嫣完全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而现在,尤其在一身素衣的装扮下,怎么看都觉得那就是兰芷嫣的儿时了,他心底忽得一动,低笑着“嫣儿……你终于回来了。”
“四叔怕是喝醉了,嬷嬷,把四叔扶去四婶那去吧。”苏瑾一边说一边和朗嬷嬷一边扶着苏廉吃力的往泸氏的院落走去。
“不……芷嫣……你别走,你陪我说说话可好?”苏廉本就人高马大,这一股倔劲驶来,两人都不免更加扶不动了,索然苏廉便坐到了小桥之上。
“姐儿,这可如何是好?这遇到苏老爷拿不好,却偏偏在这小路上遇见了。”朗嬷嬷不免也有些焦灼了。
“这四叔该是想起今日是母亲的祭日,有些伤感,这竹林……听说是父亲和四叔一起种下的,四叔该是怀念此地吧……”苏瑾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朗嬷嬷道“嬷嬷,不如您去看下其他的仆人,多两个把四叔带回去,在这里怕是会吹生病的。”
“可……小姐,你一个人……”朗嬷嬷有点不放心。
“没事您去吧,快去快回。”苏瑾道。
朗嬷嬷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快步走开了。
此时那苏廉却还在桥上喃喃道“芷嫣,你我一起从小长大,你要什么我不曾给你?我宠你,爱你,疼你,我又何曾少了苏凌那半分?你本倾城佳人嫡女,我俩门当户对,本就是天造地设一对,你说你,你……”他悲切道“你怎的就是非要抵死跟定他了呢?”他有些泣不成声,伸手捂住了眼。然后,忽得伸手抓住苏瑾的手
“芷嫣……我们重头来过,重头来过可好?”他眼中充满了急切和期许。
“四叔……芷嫣已经故去……”苏瑾叹了口气,也有些悲凉。
此话一出,苏廉的手立即颓废了下来,那眼中,似乎光芒已不在……
苏瑾站在桥上,若是以往,也就陪苏廉唠嗑了,可是今日这冷风,吹打在脸上,真真有些疼。可这苏廉,却像没有感觉般,抱着酒壶,跟以往他那一家之主的样子浑然不同,此时的他,邋遢中露出颓废,那眼中,全是哀切。
苏瑾本对四叔此时的样子有些许同情,忽然,却听苏廉一言,心头骤然一冷,他说……
“人生无常,天让你死,你挣扎,却如何能挣扎的过去?芷嫣……芷嫣……”他喃喃着念着兰芷嫣的名字“芷嫣……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