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近一年,再次到达成田机场。去年国庆一同乘坐航班来日本时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东京并不是只有一个机场,还有一个机场叫羽田。相比成田,羽田在东京都内距离更近,但它的航班次数少,机票相对更贵。2008年的东京物价还远高于国内,尤其体现在食品和交通费上。超市里的苹果是论个儿卖的,出租车光起步价就是五、六十元。
这十个月的留学生活,夏雪在保证基本生活之外,剩余的钱都买了给家人的礼物。终于在留学之后可以供养自己读书、生活,还能带给家人礼物,那种自我认同带来的满足感使得她心情大好。此刻身旁的陆明诚在为她找新上映的电影,两人一人一个耳塞手握在一起,没有扶手的间隔,相互依偎着看电脑上下载完成的《欲望都市》。初来日本时的迷茫和未知有了些许答案,他从呵护她的男友升级成给她依靠的丈夫,他们的命运就此相连。
晚上的飞机到达上海浦东机场时已过凌晨,过完检疫和海关,一到机场附近预定的酒店就直接洗漱睡觉了。他们计划去国内有名的婚纱批发源头去买婚纱和礼服,据说全国大部分地方售卖的婚纱都是从此进货的。是的第二天他们要赶往广州,因为那里陆明诚比较熟悉,那里是他曾经读书和工作过的地方。
夏雪的父母几十年来一直在同一家国企工作,单位的老同事都住在附近。这些年老朋友们的孩子陆陆续续结婚,爸妈免不了经常听到周围人的嘘寒问暖,作为家中的独女也该让他们体会一下自家办喜事的喜悦了。夏雪家里亲戚多,陆明诚和她商量先买好婚纱和礼服,然后去见见陆明诚的朋友,再一起回夏雪家帮忙筹备婚礼,到时陆明诚的父母会过来参加。
都说广州是服装集散地,果不其然。才去了几家,夏雪就跑不动了,琳琅满目的婚纱看得人眼花缭乱。原本以为简单的白色就能分出嫩白、珍珠白、蓝白和奶白色。更别提款式的多样了,什么抹胸、一字肩、V领、绕脖、带袖的等等。唯美、圣洁的婚纱被一遍遍地穿上脱下,最初的惊喜变得越来越少。这里的店员大多普通话水平欠佳,每次听到她们和陆明诚用如同鸟语般的粤语交流时,夏雪就烦躁地抓狂。
要说读书多的最大好处可能就是擅长总结分析,在仔细对比了适合自己身材和肤色的色彩、款式之后,夏雪在奶白和嫩白色之间犹豫不决。奶白色衬托出华丽和庄重,嫩白婚纱则显得青春甜美。实在拿不定主意了,问陆明诚的意见。他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都好看,你喜欢就好!”他总是这样,凡事都让她自己做主。
想来人真是好奇怪呀,初、高中时想快点长大,就怕人家说自己幼稚。那时的辫子总随意一扎,低低的马尾,安安静静落在肩上。上大学过了18岁,又害怕会变老,于是乎改扎高马尾,一直到现在。这几天和陆明诚手牵手选婚纱时,人家还以为他们是大学生呢。决定这次要反其道而行,婚礼一生一次,也标志着长大,就选奶白色吧,优雅大方一些。
回国的预定时间只有四周,选婚纱、见陆明诚的朋友就花去快一周,虽已放弃在8月8日奥运当天举行婚礼的想法,但奈何时间有限婚礼已定在18日。无论如何,要赶在婚礼前拍好婚纱照,到时婚纱照也是要装饰婚礼现场的。
夏雪的家在北方,对大海的向往在婚纱照拍摄中得到满足。身着白色婚纱迎着海风向陆明诚跑去,对面同样穿白色西装的他手捧鲜花含笑也向她奔来,当牵上手拥抱的瞬间摄影师“咔嚓咔嚓”地按快门;陆明诚模仿海上钢琴师的神态弹琴,夏雪站在旁边一脸陶醉的样子,摄影师说钢琴和音符后期可以P图上去。深圳作为沿海城市,新成立的摄影工作室用新鲜的十足创意吸引着年轻的小夫妻们。8月8日正是奥运会开幕的日子,婚纱照拍摄大功告成,叮嘱完摄影师要抓紧时间作后期处理,两人已趁着傍晚回到广州,晚上要看期盼已久的开幕式。
安琪打来电话,问夏雪准备得怎样了?夏雪接到好友的电话无比高兴,聊了一会儿,想起即将开始的奥运庆典,问安琪是不是也能看?得到她肯定的答复,安琪和刘荣轩还有会馆几个单身朋友一起早已准备好电脑。大家都对刘翔夺冠报有极大的期待。张艺谋导演的大手笔果然没让中华儿女失望,整场演出《美丽的奥林匹克》用上篇展现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下篇描绘改革开放后的繁荣景象,看得人激情澎湃。当身处海外,更能体会祖国的强大对中国学子们的意义。
陆明诚知道夏雪爱美,把对她的了解发挥到极致。婚礼共准备了三套衣服,西式婚纱、露背晚礼服和中式大红旗袍。只给自己挑了套浅色西装。辗转上海、广州、深圳,如今要赶往夏雪的家。本就装满的箱子,新添几套有重量不能压折的衣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到机场。夏雪的爸妈赶来机场接女儿看女婿,爸妈一见陆明诚,高大英俊的模样和照片中并无二致。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应了那句“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就连平时很少流露情绪的爸爸,脸上隐约也能看见笑容。
到家才知道,电话中所谓的准备就绪原来仅指预定酒店和写好邀请客人的名单。具体到请司仪,布置会场,婚礼流程等等的千头万绪都要等他们来搞定。小时候觉得自己的父母是无所不能的,出去走了一圈后发现大多数的父母都是普通人,不出意外地他们所生养得子女也在长大成人后步入一般人的行列。爸妈没有操办经验,也不明确自己女儿和女婿的喜好,在仅有的一周时间里主动权都交给远道归来的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