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目的血迹出现在秦鱼身后。
除去被秦鱼栽葱一般倒插进土里的狐精，另外两个精怪也在死后现出原形，一头棕熊，一只花狐，再加上秦鱼脚底这只白狐，一共三个精怪的死状说不出的凄惨。
良久后，这座突然安静下来的小城终于又有了动静。
街道两边的房屋屋顶上，一只乌鸦陡然尖叫起来。
“呀——呀——呀——”
两长一短，两高一低，随着这只乌鸦的叫声落下，不远处的屋顶上，又一只乌鸦叫了起来。
第二只乌鸦的叫声停歇后，第三只乌鸦的叫声随之响起，然后是第四只……第五只……，连绵不绝的乌鸦叫声一直持续到小城深处。
街道两旁的精怪开始悄悄退去，遁入身后的房屋中，钻进幽深的小巷中，七拐八拐后转眼消失不见。
小城瞬间变得空荡荡，风卷枯叶扫残尘，十室空十室，宛如鬼城。
冬日里的寒气仿佛也变得深重起来。
越来越重。
直到许志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才发觉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已被寒雾笼罩，呼一口气，细碎的冰凌渣便落到了下巴上。
“你的虎息诀可以吸收这些阴灵之气，吸收之后就不冷了。”秦鱼提醒了许志虎一句。
“还有，阴灵之气既然已经出现，鬼魅邪物必然会随之而来，你……别吓着。”
许志虎：“……”
无语以对，只能闷声闷气答了一声是，许志虎睁着一双虎眼向四周扫射，同时把自己的觉醒宝物召唤了出来。
一柄虎骨刀，刀身惨白，长而窄，许志虎得到它后便觉醒了兽王体。
“刀不错。”
秦鱼仿佛背后长着眼，头都没扭一下，却知道许志虎祭出了一柄刀。
被秦鱼称赞了一声，尽管只是自己的刀，许志虎也觉与有荣焉，正想跟秦鱼说道说道自己这柄极少示于人前的虎骨刀，一抬眼，许志虎不由猛吸一口凉气。
在他眼前本来是秦鱼的背部，但在这方寸之间，此刻竟突兀出现一张血淋淋的狐脸，有肉没皮，眼窝成了两个血窟窿，黑红色的血液从血窟窿里流出来，淌到血色狐脸上，构成了一副让人瞅一眼就寒气直冒的渗人画面。
许志虎下意识就是一刀捅去。
白惨惨的虎骨刀出了手，许志虎才猛地意识到自己身前就是秦鱼。
想要收手，没有好好练过一天刀术，他又怎么可能收的住手。
“小心——！”
许志虎急声提醒，秦鱼却恍若未闻，动也没动一下，任由虎骨刀刺到了自己背部正中。
刀刺出去后，狐脸也消失了，似乎只为引诱许志虎出手。
无穷懊恼从许志虎心中生出，慌忙收刀，却突然发现手中虎骨刀仿佛被秦鱼身体吸摄，抽之不动，再加力，依旧纹丝不动。
秦鱼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瞅了许志虎一眼，又说了声“刀不错”。
能刺到他身上的刀，即使连皮都刺不破，也确实不错了。
至于这些鬼魅邪物，全是垃圾。
许志虎只看到了一张狐脸，秦鱼不仅看到了狐脸，还看到了狗脸、猫脸、人脸……熊狼虎豹，应有尽头，全都血淋淋，奇形怪状缺边少沿，怎么恐怖怎么来。
以阴灵之气幻化出这些邪物的幕后之物，显然知道秦鱼的威胁远远超过许志虎和王文浩。
但……
聊斋世界有这么奇诡？
还是说，这个世界真的如自己所料，彻底被鬼魅精怪所占据，完全崩坏了。
应付这种阴灵之气幻化的邪物很简单，尤其在秦鱼修成先天极道后，瞬间便可吸收海量灵气，这些邪物在秦鱼眼里只能算是送上门来的养料。
聊斋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力量等级不高的世界，秦鱼从一开始就不把聊斋世界放在心上，遑论区区一个小城，如今既然有养料送到身前，自然毫不客气地一一笑纳。
运起武祖金身诀，身周百米范围内的灵气如浪涌，尽数被他吸收，阴灵之气幻化的邪物则如浪潮中身不由己的小鱼小虾，连个浪花都溅不起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邪物消失，乌鸦又叫了起来，由两长一短改为四长一短，声嘶哑、暗沉，闻之心烦意乱。
秦鱼没有搭理这些通风报信的乌鸦，而是在短暂停留后径直前行。
这小城真个就如鬼城一般，前行路上生灵踪迹全无，寂静到街道上回荡的只有秦鱼和许志虎的脚步声。
以及被许志虎拖在身后的王文浩，脚后跟和地面摩擦的“哧啦——哧啦——”声音。
穿越小城的过程出奇顺利。
但也如秦鱼所想那样，拐了一个弯后，出城的城门处聚集起了一时难以数清的诸多精怪。
就连秦鱼在看到这么多种类的精怪后都觉得自己大开了眼界，鸡、鸭、鹅、猪、狗、猴……只有想不到的，没有见不到的，除了没有人以外，各种各样的生物都在这里了，秦鱼甚至看到了倒立的王八吐火的鱼，除了奇诡还是奇诡。
这些精怪横拦城门前，左右排出百米远，至少四排，数目少说也在一千左右，每一只精怪的实力最弱也在三级觉醒者的层次，最强的则达到了破界者层次。
很难想象聊斋世界中区区一座小城就能聚集起如此强大的力量，去换算的话，这样一座小城在聊斋世界中的位置最多也就相当于长平县在蓝星中的位置，微不足道的一个小小角落罢了。
而长平县在自己归来之前，只有区区七个觉醒者，实力就更不要提了。
若无位面之门存在，蓝星岂不是连一个聊斋世界都抵不住？
带着这样的疑问，秦鱼抬头望向了城门上方一个白衣飘飘几欲成仙的身影。
曾几何时，像这个白衣人一样装大样是秦鱼的最爱，那时候的他最喜欢在左肩抗上一柄长刀，在右手握上一柄大剑，拄地而望天，阅尽沧海桑田，用累累尸骨书写自己的霸气与辉煌。
而现在，秦鱼不再那么肤浅。
一枝不独秀，孤芳不自赏，带你装逼带你飞才是秦鱼如今的最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