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有空？】
【出来见一面。】
看着手机屏上某一处的‘江有汜’三个大字，沈归宁原本的不确定烟消云散了。
是远处注视着她的少年。
沈归宁大一那年都没回家，过年放假都是直接回了老家。
江有汜高考完了也回家了。
四年了，两人四年没见了。
从每天聊两句，到几天聊一句，再到一月一句一年一句，也有三年多了。
沈归宁没想过，她能再见到江有汜，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隔着一个个风华正茂的男男女女，在一间对她来说，无比陌生的学校里。
什么时候有空？
她也不知道。
沈归宁没急着回复他，看向教授，他已经没和校长说话了。“教授，下午几点能回来？”
教授看着她：“怎么还没去就想着回来？是不是不想去了？”
“怎么可能不想去。”沈归宁扬唇：“S大有我朋友，我们好久没见了。”
教授挑眉：“朋友？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男朋友……”沈归宁顿了顿，“男性朋友。”
“教授你又套路我。”
教授爽朗一笑。
沈归宁回了消息，冲着江有汜的方向摇了摇手机。
看着她这一番举动，桌上几人纷纷随她看过去，却不知她在看谁。
“哪一个？”
沈归宁怔了下，一脸疑惑：“嗯？”
教授把话补充完整：“男朋友是哪一个？”
沈归宁纠正道：“男性朋友，比我小。就对面桌的那个。”
“哪个对面桌？”
沈归宁还记得教授刚才套路她，于是，她道：“我很崇拜教授，才会在教授您建议我学考古学的时候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我相信以您超世之才，知道我说的是哪一个对面桌。”
“哼，不说就不说。”教授傲娇了，样子像极了一个老顽童，虽然他的年龄还不至于这么说。
沈归宁忍住笑意，乖乖的报了位置：“隔了三行桌的那个对面桌。”
教授板着脸转过头去看。
“那是江同学吧。”校长跟着看过去，他觉得有些眼熟，虽然江有汜已经把头转回去，他看到的只是背影，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嗯，他是姓江。”但不知道是不是您口中的那个江同学。
“是叫江有汜吧？”
“嗯。”沈归宁笑咪咪的点头：“对。”
校长笑着颔首：“果然啊，优秀的人只跟优秀的人玩。”
教授看向他。
不等他问，校长就面露欣赏，语气难掩自豪：“江同学可是我们法学系才子，我校最拿得出手的学生。”
教授面露嫌弃，淡淡道：“就这？我们沈同学不也是考古学才女。”
沈归宁扯了扯嘴角，想说话。在教授的眼神示威下，她终是没敢将那句‘不敢当不敢当’说出来。
偏头避开教授唬人的目光，好巧不巧对上胡宁阴沉的眼瞳。
沈归宁着实不想理她。
江有汜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等她又看过去时，人已经不在了。她眼中的一抹落寞翩然而去。
校长笑着向众人说着江有汜。
不知从哪面吹来了一阵风，沈归宁拢了拢衣裳，嘴角微微上扬，眼睛看着自豪着脸滔滔不绝的S大校长，她现在是一位完美的倾听者。
这阵风好像越来越冷，比旁人多的一件风衣都像是没穿一样。
江有汜在S大两年，校内举办的一切活动他必是焦点。他给S大带来了太多荣光，沈归宁有些恍惚只听到了这个。
校长在侃侃而谈，眉飞色舞，她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四年了。
她不一定是之前的她了，而他，也不一定是当年的他了。
下午他们出发得很早，S大课程还没开始。
半个小时的车程，考古队的车队停在外边，还有不少听风赶来的记者，人群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沈归宁他们戴着工作牌跟在教授身后，期间有不少人上来与教授打招呼，时不时还问候他们四个。
在工作点呆了近六小时，四人除了点头就是微笑，因为有记者，四人更是缩手缩脚。
回到S大已是晚上八点，沈归宁洗了澡才出门。
江有汜早早在S大校门口等她。
一件少年必不可少的白衬衫被他穿出了别样的美好。
沈归宁隔老远就看到他了。
看到少年颀长挺拔的身影，并不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与白炽灯的光相交融，晕染了他的身影。沈归宁上前，十九岁的少年眉眼间渐渐看不出青葱之色了。
沈归宁在他面前站定，注视着他，这个与她，许久不见的少年。
少年也看着她，看着她从月色与灯光中款款而来，袅娜娉婷，步步生莲。
江有汜背对着路灯，身前一片阴暗，她正面着灯，他将很久不见的她从头看到脚，目光如炬。
发现她也在看他，江有汜敛去眼中情绪，勾唇一笑，似是感慨：“啾啾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走吧。”
“去哪？”
“我知道一个不错的川菜馆。”他想到了什么，笑着问她：“你吃了吗？”
她颔首：“吃了一点。”虽然她并没有什么胃口，吃得不多，和考古队一起吃，她不能不去。
他有些委屈：“可我还没吃。”
“啊……”沈归宁看着他，仰着头，用泛着光的美丽眼眸看着他。
怎么还没吃，这都几点了。
江有汜笑容有点甜，眼底皆是笑意，虽然沈归宁看不见。
“那你陪我去再吃一点吧。”
“……好。”她愣了愣，讷讷的。
川菜馆离S大不远但绝对不近。
看着阔别经年的男孩在她面前大快朵颐，沈归宁不由自主的失了神，盯着他身后的墙壁，眼神微微放空。
近四年没见，他长高了，不笑的时候更冷了，就差贴上‘生人勿近’的标签。笑着的时候好像没变又好像变了，她总是觉得四年前的他笑起来不是这样的。
哪里不同？
沈归宁眼神又空了些。
许是她走神得太明显，江有汜抬头看她。
“怎么了？我没有吃得满面油光吧？”
说着，他伸出手抽了一张抽纸，手腕一转就要往脸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