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一学校举行朗诵比赛，届时会有别的学校的同学来参加，沈归宁和江有汜十分荣幸的被团高官安排上了，成了六位主持人中的其二，剩下两个其二分别是二中七中的。
也不止是练主持稿，他们开始时和最后结束时，有赞颂学校和赞颂祖国的两篇文章需要二人合作朗诵。
说来也巧，今年正是学校周年，因此校方领导对本次比赛犹为重视，还安排二人周四晚上用第一节晚自习练稿。
今天是他们一起练稿的最后一个晚上。
二人是面对面站着对稿的。
江有汜今天状态不好一直在走神，搞得沈归宁也有些不在状态了，早已倒背如流的稿子频频卡壳。
她看着又一次神游太空的江有汜，有些无奈说：“歇歇吧。”
江有汜还真就把稿子往桌上一丢，坐回椅子上，仰头看着她，专注而虔诚，眼中闪烁着什么，一掠而过，沈归宁并未看清，他眸子里又是一惯的温和平静。
“我刚才看见你和你们班同学在第一校道那站了好久。”
嗯？
凤凰树下面吗？
沈归宁没坐下，只低头看他，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今天有点不太对劲，粉唇微张正要说话，又听见他道：“你们同学间感情真好。”他表情淡漠，像是随口一说。
沈归宁顿了顿，若有所思凝神了片刻，才含着笑意道：“嗯，是真的挺好。”
江有汜抬头看着她因为别人而笑得如此欢喜。
他眸色一沉，终是笑了笑，“继续吧。”
第二节晚自习是班主任的课，他没上课也没让同学们自习，让同学们练歌。
江啸歌刚接到校通知，让各班班主任录学生们唱《歌唱祖国》这首歌的视频。
江啸歌是个绝对的行动派，有任务就要马上完成。马上就放伴奏了，全体同学起立，大家都对着大屏幕努力找调。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山路十八弯，可他们的调有十九弯，七上八下，此起彼伏，就像坐了极速过山车，在这种情景下，作为一名旁听者简直无比煎熬。
“停！”江啸歌掩耳不及，听他们嚎得他心烦，忙关了手机，让他们打住：“我是让你们唱歌，不是让你们念诗，还托那么长的调。你们粉的那些明星都是白粉的吗？怎么人家身上的优秀品质一点没学到？人家唱歌要钱，你们唱歌岂止要命！”
“孩子们，干脆点，大声点，整齐点，自信点，我相信你们！”
他做了个打气的动作，又在他们身后举起了手机。
众人为了自己粉的明星又一次疯狂找调：
“东方太阳正在升起
人民共和国正在成长
…………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
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端着手机，江啸歌总算是能听出调了，油然而生的自豪感都快溢出来了。
他把视频发到教师群又发了几句话，平台上歌放完了就自动换歌了，是前段时间网络上最火的歌，于是还未落坐的他们又唱了起来：
“There's a girl but I let her get away
（曾经心爱的女孩，我却让她擦肩而过）
It's all my fault cause pride got in the way
（自尊心作祟，一切都是我的错）
And I'd be lying if I said I was ok…
（若说无事其实只是谎言未戳破……）”
无论是谁，咬字都奇准，连平时最懂事的沈归宁也跟上调子唱。
江啸歌气笑了，手机一关，迈着小碎步跑上去风风火火把歌停了，边动作边纳闷道：“中文歌不见你们着调，外语歌调可准了，你们平时英语也不好呀，一有伴奏都能过八级了。”
原本应该是班主任的课，却被数学老师倚老卖老，强行调了课，上了半节课数学，下半节课自习。
他们可认真了，除了格外认真学习的沈归宁和秦子说，还有几个趴着睡觉的，余下四十几个人全在传看顾长歌新买的《十宗罪》全套，有的三五成群趁老师没注意凑到一桌一起看一本，准备把这节课混过去。
这也就是所谓的一套书养活了一班人。
众人之所以这么大胆，主要是因为讲台上的数学老师太认真了，他一直在抢红包，下面吵得实在太大声了，他就抬一下头。而且他的铃声开得很大，红包到账的声音一直在响，他们觉得自己不做些什么都对不起老师了。
书被飞到这里来那里去，这一节课就这么过去了。
之前下课是这样的：
“小卖铺去不去？”
“谁给作业我抄下？”
“扑克牌在谁那，晚上下五子棋。”
今天下课是这样的：
“《十宗罪》二在谁那？看完我要看。”
“《十宗罪》四在我这，谁要？我不想带回宿舍，太不吉利了，我们女宿舍原本就不干净。”
“你抢我《十宗罪》干嘛？！”
大家都是云云。
沈归宁默默的收拾完作业就到门口站着等他们一个个出来，然后关门，她听见他们的话。
这一整套她都看过了，还不止一遍。
是去年开春她哥给她看的。
她回到宿舍时舍友都回来了，她早早洗漱了一番就和舍友们出走廊看夜空。
这段时间的星星比平时的要多，这几天还有几种天文现象。
走廊人很多。
她们这一楼的走廊总是人最多的，从高一开始就是，这一届班与班之间感情都很好，除了和体育班有点点矛盾外，同学们之间同班的没什么两样。
体育班的人比较傲，平常和同学们常闹不愉快，但校运会之后都做过深刻检讨，开始收敛，渐渐的，高二整级风平浪静，再无硝烟。
“看见了吗？那里有三个星星连在一起了，好像是最近才出现的。”
“三星连珠能穿越吗？”
“如果能，我要穿越到秦朝，我要去看高长恭那个大帅逼！”
“高长恭是秦朝的？”
“魏晋南北朝的吧。你个猪，穿越都能穿错地儿！”
夜幕之下，繁星点点。
星河并不是很明显。
“叮！”
接着，感觉手机微微震动。
沈归宁打开手机，发现又是一条好友申请，还是晚自习前的那个省略号，不过这一次有了备注，三个字“祁薄言”
她纳闷，点了同意。
想了想，她发了条信息：有事？
那边回得很快，一个字：没。
没事？
抱歉，她不需要扩列。
她打开他的主页准备删除，最后却点了取消。算了，人家连加了两次，也算有诚意，反正她好友栏里多的是死尸。
深秋夜里的风，是极冷的。少女们穿着外套，乌黑轻柔的发披散着被风托起。
十六七岁的少女们围满了走廊，她们一个挨着一个，谈天说地，无忧无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