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利在完全惊愕间,丧失了反应能力,整个人就楞在席旁,眼睁睁地看着一位男子破门后,持剑移往室内的席前,举剑就要取他性命。
距离已不到两米。
“砰!”木墙被郝良撞破。
男子肩阔腰圆,体型健壮有力,且眼神凶冷,显然武功不是寻常之人能比,他感受到背后一道劲风袭来,急忙一个倒翻,当他人落地时,郝良已经护在萧利身旁,刺杀变成了他和郝良间的比斗。
郝良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刺鲲鹏庄萧利少爷!”
男子一言不答,冷哼一声,剑在空中转了个弯,瞄准萧利咽喉闪电刺来,速度极快,看得出他在剑术上下了一番苦功夫。
“啊!”含春发出惊叫。
郝良右手食指和剑击在一起,发出“叮!”的声音。
郝良不给他继续攻击的机会,左手运功,一掌朝男子胸膛拍来,男子险险避开这一杀招,竟不回剑防守,再次变招,他一脚把席子踢翻,席子上的食物酒水器具乱飞撒开,萧利惶遽后爬,男子剑气横飞,割向萧利,一个不好,萧利就是死无全尸的下场。
郝良想不到对方剑法这么厉害,顾不了这么多,跃到萧利面前,替他挡住四五道剑气,自己却不慎被一道剑气所伤,右肋血流溅出。
郝良惨嘶声中,男子已经全力一剑刺来,没有放过除去郝良的这个大好机会,但郝良又岂是这么容易被他所伤之人,郝良咬牙运功,握拳向他胸口打来,这一拳乃是郝良真力凝结所发,威力非同小可,拳劲瞬间和剑尖碰在一起,这把精钢制成的宝剑先是抖颤一下,接着整把剑从剑尖开始弯曲,男子手腕剧烈酸麻,差点把剑震脱。郝良的真气沿着剑侵入到他的手臂,沿及他的胸膛,他胸部一痛,口中喷出鲜血,眼神迷晃间,郝良已经再次挥拳袭来,在功力上他和郝良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他当机立断,撤身避开,退到室内窗户旁,想要跳窗逃去。拳劲击在地板上,把地板打出了一个大洞,木屑飞扬,屋梁震动。郝良冷笑一声,提气飞身,向男子赶去,男子回头见不妙,掷出手中宝剑,郝良想不到他有此一招,不得不落地闪开,宝剑在他身下半尺许飞过,插入三楼走廊的木柱内,入木达一尺半,可见这男子手腕力度之强。
郝良看见他在窗口跃下,本想追去,可顾及萧利安危,只得痛叹一声,捂着左肋伤口,脸色苍白。
萧利这时才有胆子站起身,手脚发抖,想要去扶起含春,却吓得没有丝毫力气,含春鄙视地瞪了他一眼,自己站了起来,不再去看萧利一眼。
唐少元和宁婉雅在行馆楼上看着前方大道上急匆匆驶过的三四辆鲲鹏庄马车和马车后跟着的几十名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庄徒,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宁婉雅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忧虑道:“你说我们在孔襄行馆里安全吗?这里前面大道上人马来来往往,太引人注目了,过于危险,万一有人到行馆里来搜我们,我们就死定了。”
唐少元同意道:“的确,我也有点害怕有人会发现我们在这里。”
宁婉雅忽然想起了什么,变色道:“孔襄是个大人物,绝对会有人因为很多原因到行馆里来看他,万一这人的武功很高,可以像女侠那样听到距离很远的声音,那我们不就等于把自己暴露在他面前吗?”
唐少元讶异道:“我看没有人能够像女侠那么厉害,可以听到我们的声音,否则上次那个叫什么鲍霓的丑汉不早就知道我们了吗?”
宁婉雅回忆那天情景,道:“那天不对,因为那天我们在楼上都没说话,胆子都很小。”
唐少元笑道:“小姐,这你就没想到了,鲍霓到行馆大门前的时候,我们还在和孔襄高铮说话,但他还是没有发觉我们,就说明他武功比起女侠要差很多很多了!”
宁婉雅锤他一记,笑道:“想不到你也有聪明的时候,但说是这么说,万一真的有人听觉很强,经过行馆或者到行馆里面,发现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唐少元摸着脑袋,挠了挠头发,也没想出什么办法,只好道:“我们还是去问问孔襄吧,他肯定知道。”
宁婉雅当先走出房门,转头白他一眼,道:“早知道什么问题问你也是白问,我就直接下楼去问孔襄了。”
唐少元耸耸肩,苦笑不得,道:“我只是个小人物,最低级的小人物。”
孔襄正在房里看着一本书,见二人进来,打了个招呼后,仍旧盯着手中的书。
宁婉雅凑过去,看着一片片竹简从上至下写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脑袋发晕,好奇道:“这上面写了什么?”
孔襄目不转睛,道:“一本史书。”
宁婉雅茫然道:“史书?什么史书?是诗书吗?”
孔襄无奈地看她一眼,道:“是史书,不是诗书,是记载历史的。”
宁婉雅别过脸,不再去看,吁出一口气,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史书了,非常无聊。”
孔襄笑道:“怎么?你以前读过?”
宁婉雅乌黑闪亮的大眼珠眨动道:“听过,我爹曾经请过一个先生教过我大哥读书,我在旁边听过史书,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孔襄一本正经地道:“史书不是无聊,这上面记载了我们人类从古至今不同时期的历史,是我们社会文明前进和物质文化发展的见证和记录,价值极其重要,以后可千万不要这么胡说哦!”
唐少元反而颇有兴趣地问道:“这本史书上写的是什么?”
孔襄欣赏地看着唐少元,解释道:“这是我到彭城来的一大收获,得到了《彭城县志》剩余稀少的这本残卷,上面记载了,嗯,大约七十年前到六十年前,二十年里彭城所发生的大事件,这对于我了解彭城历史无疑是获益匪浅,唉,可惜只有一卷,如果再多一卷就好了。”
唐少元不解道:“那你为什么只得到了残卷,不去再找其他的卷数?”
孔襄突然表情变得痛心疾首,愤怒叫道:“还不是秦人干的,天杀的暴君嬴政,他下令把六国和周官编的所有史书全部焚毁,唯独让我们去读那狗屁的秦史,我们六国人民连自己的历史都无权拥有,他都要把我们的文化生生扼杀,还废除我们的文字,哼,只想让我们当他秦人的愚笨奴隶,统治上千年万年,永久不变!”
唐少元和宁婉雅对于孔襄的激烈反应不知所措,微微发怔。
孔襄良久之后,才心情平复下来,歉然道:“对不起,我失态了,唉,我们儒生就是这个样子,你们不要见怪,我是从心底厌恶仇恨这个国家的,真希望我孔襄有生之年能够看到秦人滚回关中,帝国崩塌毁灭,而那暴君嬴政不得好死,我们六国可以再次复辟,永久存在于华夏大地上。”
宁婉雅叹气道:“这一点我也希望,但愿不会等太久。”
孔襄接着微笑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不会就光和我来聊天吧,你们好像对于和我聊天兴趣不大啊。”
宁婉雅对唐少元打了个眼色,唐少元把之前二人的问题告诉给孔襄知道。
语罢,唐少元道:“孔襄侠士,我们在你行馆里到底安全吗?”
孔襄闻言脸色一变,惊到:“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不错,支幸如果搜不出人,肯定是会怀疑到我的头上的,那你们就非常危险了,以他的武功,只要在行馆附近用心察听,发现你们是轻而易举之事。糟了,事不宜迟,你们赶快离开行馆,唉,你们在行馆内停留太久了,现在这里已不再是安全之所。”
唐少元讶道:“我们该到什么地方去呢?”
孔襄沉声道:“以现在这种天线严密监视全城的情形下,说实话,你们去哪里都谈不上安全。依我看,你们不如回到彭惕的小院,那里相对而言,要比我行馆安全得多。”
宁婉雅立即点头,道:“对,我和小唐现在就走。”
行馆外,孔襄替二人备好马车,嘱咐道:“在那里不要着急,有什么事我会告诉你们的。”
唐少元向孔襄鞠了一躬,感激道:“谢谢孔襄侠士。”
宁婉雅和宁婉雅上车后,车夫拉动马缰,马车开始前进,重新返回彭惕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