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同大师也醒了过来,我拿了药让他们自己喝,然后去喂吴致远。
喂完吴致远后,大师他们也喝完药了,悟能大师好像不再感慨了,他问我:“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庄里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我便简单的和大师讲了下庄里的情况,也讲了李弘道的事情,最后我告诉大师,李逝水昨日失了踪。
悟能大师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他叹道:“他们这次应该计划了很久,老衲本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因为老衲的出现扰乱了他们的计划,所以他们要向我下了杀手。”
我问大师道:“可你们是怎么中的毒?以你们的经验,应该不会这么容易中毒的?”
大师道:“假如一个你很了解的人给了你一杯茶,你会不会喝。”
我不解道:“鲁花聆什么时候端茶给你们喝的。”
大师奇道:“鲁花聆,你怎么知道是她?”
我道:“因为只有她才有这毒。”
大师一听,低下头来,想了很久也没说话。
我看大师如此,我对大师道:“这毒是慢性之毒,假如少量混入茶中让人喝了进去,会于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发作,可鲁花聆为什么无缘无故要端茶给你们喝?”
大师抬起了头看向我道:“如果这毒是鲁花聆的话,那么这事就更糟了。”
我道:“怎么会更糟呢,至少我们知道了鲁花聆这个人就是内奸。”
大师叹道:“假如是她下的毒就好了,因为我相信这毒并不是她下的,下毒那人还有可是玄阳子。”
我惊道:“怎么会是他?”
大师道:“老衲觉得就是他,因为他有所求,老衲和他相识了这么多年,知道他这人除了有点好强外,是不会干出这等见不得光的事的,佛主让我们放下执着,舍弃欲望,欲望会让一个人扭曲了本性,老衲想他这次应该是下定了决心了,因为他所求之物就是《开元道藏》。”
我道:“难道他想将李逝水的《开元道藏》据为己有,可是他和李逝水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再说玄阳子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干嘛还要去争这么一本书?”
大师再次叹道:“那是因为《开元道藏》太吸引人了,那不是一本普通的书,他可以使人延年益寿,又或能长生,单这一点就梦寐以求了,更何况上边记载了高深的武学,这是很多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呀。”
我听刘德松已经说起过《开元道藏》,却不知道还有长生这一说法,我想长生有那么好吗?
我便问大师:“假如一个人可以长生,那他活着有什么意义?”
大师不知道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奇怪的看着我道:“你认为长生不好。”
我道:“我并没有说长生不好,我只是觉得长生会是一件很忧伤的事。”
大师却笑了,他道:“对,的确是一件忧伤的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人性的欲望是可以克制的,可是我发现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到,长生是梦寐以求的,正因为他的求不到,所以才显的那样珍贵,可是老衲觉得世间本就只有两种失望,欲求一样东西而没有得到它,和欲求一样东西而得到它。
我不解道:“得到了也失望,不得到也失望,不是很矛盾吗?”
大师道:“我之前也觉得这是悲观的人的一种自我安慰罢了,可是细细想来,也是很有道理的,因为很多事情终是逃不过欲望。正如你说的,人生终是苦,长生又有何用。”
我道:“其实我觉得长生在每一个人当中都是很渴望的,只是我却有这么多忧伤的记忆,假如可以忘记,我觉得长生是非常完美的一件事。”
大师叹道:“假如可以忘记,那么跟轮回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们不谈这个了,其实我们只想到了苦的一面,其实乐的一面也是有很多的,只是它不那么深刻而已。”
我便问大师:“可你刚才为何这么悲观?”
大师道:“因为我原本以为可以帮上忙,却发现到头来什么也帮不上忙,却被玄阳子摆了一道,我本认为以我的力量可以改变一些事情,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本就可有可无。”
我道:“玄阳子是不是就是在那日你离开之前下的毒吗?”
大师顿了下,道:“就在我们走之前一会儿,因为我们对他来说是一个威胁,那天你也是看到的,我们早于玄阳子半个时辰出发的,出发的时候他却特意端了几杯茶过来,也说了些客套话,他说:‘老和尚,喝口茶好上路。’
我和普同大师还有吴致远并没有想那么多,便喝了他递上的茶,吴致远还特意再跟玄阳子多喝了几杯酒。
他当时说好上路,言下之意就是让我们上死路。
之后我们便出发了,路才走了不远,吴致远却说自己头有点晕,我当时看他脸色苍白苍白的,就觉得不对劲了。
吴致远喝入的毒远比我们要多很多,所以他发作的比我和普同大师要快很多。
我给他把了下脉,他的脉象很弱,我便叫他赶紧坐下运功逼毒,其实以我们的功力,完全可以将一些平常之毒逼出来,可是喝进这毒已经过了有一段时间了,毒都渗入了血液,除了解药之外,便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接口道:“之后你和普同大师的毒也发作了吧,其实这毒粘附性很强,而且制这毒的人本就冲着不让人解的。”
大师点点头,继续道:“其实普同大师身上带有一些少林的解毒圣药,我们都吃了一些,可是并没有很大的效果,还好我们遇到了刘德松,他和手下背我们到了这,于是老衲想到了你,便邀他去请你过来,老衲也知道你们之前的误会,便写了张字条给你,刘德松应该都跟你说了吧,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还好这毒你真的能解,不然我们这三条老命算了走到头了。”
我看着大师道:“你们中的毒我已经解的差不多了,再喝几次药就应该没什么大碍了,还好你们之前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让血液流转慢了很多,毒并没有深入到心脉。可是,等你们好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大师愁道:“我虽已心灰意冷,可又怎能坐视不理呢?”
我想也是,明知有人有危险却不去救,这也不是出家人的风格。
普同大师也睁开了眼,他道:“阿弥陀佛,玄阳子也算机关算尽了,他以为我们这次是必死无疑了,谁知道我们还能活了下来。”
悟能大师道:“普同师兄和致远施主来的真不是时候,你们若不来,也许就不会遇上这等祸事。”
普同大师道:“老衲我是必须要来的,是为一个人而来,其实算起来最不走运的还算是致远施主了。”
我奇道:“大师是为何而来。”
普同大师道:“老衲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他,只是半年之前他失踪了,老衲原本以为他能忘记过去,可他终究还是忘不了?”
我道:“那么现在大师确认是他了吗?”
普同大师摇摇头道:“老衲希望不是他,可是总觉的就是他。”
我道:“这个他是谁呢?”
普同大师道:“这个他就是我的徒儿,他的俗家名字叫做唐开山,老衲给他取了法号叫慧空。”
悟能大师道:“唐开山,老衲从没有听过这人的名字。”
普同大师道:“他这二十来年一直在少林,师兄肯定是不会认得他的。
老衲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少林寺后山的那一片竹林中,当时他满脸都是血,假如老衲再迟一会儿发现他的话,他应该就不行了。
他的脸不知道是被撞伤还是被人砍伤的,他的鼻子已经去了一半,他的本来面目全毁了,可这些算起来还算是皮外伤了,最重的伤还是他腹部的剑伤,庆幸的是这剑刺的并不深,还好当时他有很强的求生欲望,总算老衲和师兄他们救了他回来。
醒来后他只告诉我他叫唐开山,至于他来至哪里,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他却止口不提。
老衲也不问他,只等他伤好之后让他离去就好了。
他的伤足足养了一年,我安排他住在寺里后山的一间茅草屋内。
可一年之后他却不曾有离开的意思,某一日,老衲去看他,他说他要拜老衲为师。老衲当初并不想收他为徒,可他苦苦相求,他说他要学习佛法忘却过去。”
我一听到这,忙问普同大师:“佛法真的可以让人忘记过去吗?”
普同大师道:“佛法到了一定境界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可以让人忘记过去的,但这并不是真正的忘记,这只是静心而已。”
我继续问普同大师:“可是你后来为什么要收他为徒呢?”
普同大师道:“因为他给老衲讲了他的经历,他的经历的确很惨,是老衲动了恻隐之心,老衲也希望他那样的经历还是忘记了好。”
他的经历会有多惨呢,我希望也能听一听,悟能大师也打起了精神,我相信普同大师接下来的这番话一定对这些日发生的事有一定的关联。
只是唐开山,他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