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逆天大王旱地泥鳅黎清,正如林珑所料那样,并没有离翠屏山而去,他带着岳真和形影不离的结巴等人,待陈停等人离山之后,寻回花翎重新竖起逆天大旗,自由自在的召集众兄弟,好不快乐逍遥。
这日,他与岳真正在聚义厅中畅饮之时。一位兄弟来报,林珑与孙不平闯上山来了。黎清满腔怒气道:“这死瞎子,丝毫不给人清宁,当初救他上山,竟不久前将众兄弟带走,现又来做甚,众兄弟,给咱将他轰下山去!”
岳真道:“且慢!”回首对黎清道:“林元帅智勇双全,但他对朝廷忠心无二,如这样将他拦住,他一定会想其他办法进山而来,更何况,数百兄弟也未必能将他拦得住,倒不如……”黎清听后,略思一下道:“好,就这样吧。”
再说林珑与孙不平来到山下,被众兄弟拦住不让上山,正在勇闯之时,突闻有人高呼道:“天朝国公,左丞相岳大人来了,山下使者,速速跪迎。”便见众兄弟顿时闪到两旁,齐声高呼“岳丞相寿比南山,胸纳四海,天朝千秋万代,万代千秋!”
此时,只见岳真身着旭日映红,大鹏展翅丞相袍,头戴明珠耀眼宰相冠。在众人呼应之下,神采异异的走下山来,而那前面,早有人铺下红绫供他行走,林珑纳闷道:“岳道长,这翠屏山何日多了这许多规矩?”
岳真冷笑一下道:“林珑,你乃区区晋国小小一元帅,来我天朝朝见,见本国堂堂国公,理应三拜九叩方行,为何如此无理,念在你曾是天朝走出去的,可以免你无罪,但如想见天王,必须一路跪拜上山才行,否则,你速速回你小晋国去吧,以免天王动怒,兴师问罪。”
众兄弟齐声呼道:“国公英明,洪福齐天,国公英明,洪福齐天……”孙不平冷笑一下道:“小小翠屏山,怎能阻我去路,速速闪开,否则,休怪手下无情!”林珑阻拦道:“孙叔,不必这样,林珑依言便是。”说吧,他摆动衣袂,双腿跪地,弯腰重重地磕了下去……
岳真愣了一下,冷笑一声道:“宣天王上朝,有邻国使臣林珑求见。”顿时,只见聚集厅大门徐徐打开,一杆逆天王朝的大旗冉冉升起,鼓乐齐奏,结巴身着大红骐驎袍,一步三摇地走出聚义厅来,将脚一跺,双眼一阵乱眨,响屁连滚的喝道:“逆逆逆……逆!天一一王朝,右丞相迎接贵宾,跪见天王!”
众兄弟见结巴今天穿的如此通红,而那大红袍宽大的裹在他身上,下摆拖在地上,简直有些舞弄不开,还差点将他带翻在地。不由得忍不住笑了起来,岳真连连禁止,这时,文头摇头晃脑的走出来,摸出一纸念道:“天王升朝,时吉逍遥,文左武右,列班群豪,升朝……!”
随着悦耳的乐曲,只见众兄弟如众星捧月一般的拥出了逆天大王旱地泥鳅黎清,此时的黎清身着青龙袍,头在平天关,倒有几分王者风范,再往他脸上一看,只见他脸上描眉画目,涂粉擦脂,如同戏子一般,孙不平冷笑一声道:“如此模样,也配称王!”
黎清听出孙不平的讥讽之意,恼怒地将脸一抹,这一抹使本来还算漂亮的脸成了一张大花脸,他一抹之后怒道:“孙不平,你算啥子东西?今见孤王竟敢出言不恭,左右将其拉出去杖责八十!”
岳真道:“传天王圣旨,将外臣拉出去杖责!”林珑跪道:“且慢”岳真示意左右退下,林珑缓缓起来,双臂一探道:“黎兄,你这是何苦呢?小小一隅翠屏山,数千兄弟,你怎可偏安于此,称孤道寡,视天下众生而不顾呢,这样算哪种英雄?”
岳真见黎清被激怒,连忙暗示黎清勿怒,冷笑一下道:“林珑,此言差矣,天王这翠屏山虽地薄人少,但人人在此可以安居乐业,个个在此可以享受太平,没有官府鱼肉百姓,没有昏君,没有奸臣,请问林元帅这样的地方有何不好,难道个个都像林元帅这样,断掌瞎目才算有泱泱大国的风范吗?众兄弟,你们说呢?”
众兄弟应道:“我们只要翠屏山,不要大晋王。”岳真道:“都听见了吗?众兄弟没有谁喜欢晋朝的,你们走吧。”林珑道:“翠屏山虽然美好,但它只是晋国的一山一脉,好比人身上的一个指头,自古便有十指连心痛之说,而现在有人在自己身上割肉,岂有手指不相救之理,更何况那王猛亲临松林口,对大晋虎目以视,请问岳道长,你那块传家宝玉王猛还给你了吗?”
岳真听后面露恼色,但一瞬便逝道:“秦国言而无信,王猛诡计多端,虽然该死,但他们却能让秦土不断扩大,国泰民安,仍称得上是英雄,而晋王昏庸,搞得天下民不聊生,干脆不如这样,你们回去叫晋王让位于天王,我翠屏山定会发兵与秦军作战,你看如何?”
林珑本想激怒岳真,岂料他竟如此回答,一时感到语塞,孙不平在一旁听厌了几人的啧啧不休之语,此时抚鬓一下道:“珑儿,对这种人何需多言,后退一步,让孙伯来收拾他们。”
只见孙不平身形飘动,便要撒毒,黎清等人深知此人厉害,顿时摆开阵势,孙不平拂尘一弹,正欲撒毒,突闻一声“孙叔,且慢,手下留情。”孙不平本意想吓黎清等人一下,现闻有人在身后相唤,更感觉声音好似花翎,立即回首相望。
结巴瞧准时机,突将身后一机关按动。只见林珑与孙不平立身之处顿时下陷,容不得二人细想,便将二人盖在密室之中,结巴得意得屁滚直流道:“还还还……还!是一一老子高!!”
“你高个屁呀,快将孙叔与林珑放出来。”闻言一看,果然是小喜鹊花翎,黎清上前道:“翎妹,这林珑简直不可理喻,自己让晋朝害得断手瞎目,却三番五次的回山来拉兄弟下山助晋,这这这简直是脑袋有病。”
花翎道:“珑弟上次带走山上的数万人马,如今他为何与孙叔二人回山,这其中定有原因,黎兄你应该让他们说个清楚明白才行嘛。”
黎清暗道:对呀,咱为何啥都没有问呢?但口上仍道:“林珑的心,咱早就一清二楚,有啥想问的,你自己下去问吧!”花翎令人按开机关跳进密室,林珑感应到花翎到来,万分惊喜,姐弟二人一时高兴异常,寒暄片刻之后,林珑便将司马图十万大军被焚,边关危机,和王猛诡计多端一一话与花翎,并说出了此行想求黎清想主意除王猛。
花翎听后摇摇头道:“当年在柳岭之时,黎兄对王猛言听计从,二人算得上情同手足,他怎会想主意除王猛呢,你们还是收起这份心思回去吧。”林珑道:“翎姐,正因为有黎兄与王猛曾相处,所以只有他才能找出一些王猛的弱点……”花翎不容林珑说完便打断道:“珑弟,你难道忘了,黎清兄最重情义,他岂会做这无情无义之事,论私情王猛当年对他不错,算了吧,最好别说了。”
孙不平冷笑一下道:“刚才听花姑娘一句一个黎清兄,重情重义,并且说论私情王猛与黎清情如手脚,这样看来,听花姑娘所说,此事论公已经无法办了,好吧,孙某也来与你们论论私情吧,不知花姑娘还记不记得罗贤庄,你们曾经欠过一个人的情,这许多年了,今天你们应该还了吧。”
孙不平一提罗贤庄,花翎顿感心中疼痛。当年黎清打死林一啸夫妇的情景,顿时浮现在眼前,那血是那样红,那样刺目……花翎不由得浑身颤抖几下,林珑不知何因,连连问道:“花姐姐你怎么了?”
孙不平怕花翎说出当年的情景,说道:“花姑娘,这密室不是你久留之地,你出去吧,但别忘了,还情的时候已经到了。”
花翎浑身又一颤,注视了一下林珑,满面愧疚地飞出密室而去。
黎清见花翎走出,一卷长长的龙袍上前道:“花妹,他们都说了一些啥子话?”花翎苦笑一下道:“他们,他们此番来求黎兄帮帮帮他们除一个人。”黎清道:“不是来搬兵?”花翎摇摇头,黎清高兴道:“只要不是来搬兵,一切都好说。”花翎又苦笑一下道:“黎兄,也许不是那么简单,你为何不问问,他们要求你除的那个人是谁呢?”
黎清愣一下笑道:“总不会是咱吧,何况咱这泥鳅脑袋也根本不值钱呀。”花翎道:“当然不会是黎兄,也不会是翠屏山上的人。”
黎清更高兴道:“与山上众兄弟无关最好不过,你说说他们想除谁呢?”花翎沉思一下道:“他他他就是推屎虫王猛。”
黎清一怔道:“花妹,别开玩笑吧,那推屎虫死乞丐,多年不知音讯,啥地方得罪了林瞎子,他怎会除推屎虫呢?”
花翎苦笑一下道:“黎兄啊,这推屎虫现在名震天下,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又何必故作不知呢?”
黎清将双眼一转,用边指捣了几下小鼻孔,忽然大声道:“花妹说话太不留人情,像当年推屎虫自柳岭一别,已有十多年,谁知他现在何样,更何况你刚才说那位名震天下的推屎虫王猛,苻坚的丞相,到底是不是柳岭那只推屎虫呢,谁能肯定?”
花翎道:“苻坚那只推屎虫,正是黎兄当年那只推屎虫。”黎清向前一步道:“你敢肯定?”花翎点点头道:“敢肯定。”
黎清忽然仰天大笑一阵道:“这推屎虫还真有一手,和苻坚合作搞得有声有色,佩服佩服。”
花翎不高兴道:“黎兄,你还说佩服?”
黎清道:“为何不说佩服,推屎虫帮苻坚一并天下,这种气势为何不佩服呢?”
花翎道:“正是这推屎虫,发兵督战大晋,将众兄弟困在边关,边关告急林珑弟这才上山,求黎兄帮助除之。不想黎兄竟还连称佩服,简直岂有此理!”
黎清将鼻孔一扭道:“燕代凉三国数倍于晋,目前都个个并于秦国,更何况晋已经无兵相抗,不如让出边关,让推屎虫放兵进来,与咱在这翠屏山上把盏共欢,岂不快哉,何苦苦相抗,作灯蛾之苦呢。”
花翎震一下,突然泪花闪烁道:“黎兄,你难道不知王猛一把大火烧尽晋国举国精兵,这大晋边关,只有,只有停哥哥和众兄弟苦苦相持,你难道真正见死不救吗?”
黎清见花翎黯然落泪,跳起身来将她眼泪一抹道:“花妹,不是为兄真正见死不救,而是这山上已经无兵可调,更何况这些兵马真正地上战场和王猛相战,也如螳臂当车,难解众围呀。”
花翎道:“这些事情,林珑弟岂会不知呢,他们此行的目的不是在于调兵,而是想求黎兄,想主意将王猛除去,他说只要将王猛除去,那苻坚百万雄师将会成为一盘散沙,到时破苻坚将会易如反掌。”
黎清瞪大双眼仰头望着花翎道:“你说啥子?”花翎道:“黎兄与王猛曾相处数年,定能知道王猛一些喜好,僻隐,所以想……”黎清沉声不容花翎说完吼道:“不行,黎清曾与王猛情如手足,岂能加害于他?你们收起心吧!”
花翎道:“不想黎兄如此自私,尽抛众兄弟性命不顾。”黎清道:“咱也有不顾之理,陈停,何茅,金九,宇文根他们是我兄弟,他们身上的一伤一疤,皆会让咱连心疼痛,而王猛虽没与咱结义,但他当年与咱有骨肉相连之交,而如今他们相打,无论双方谁伤谁亡,都会使咱痛不欲生,咱岂会有想让他们相斗之心,但陈停等人和王猛他们的秉性,岂又能阻止得了的人,所以咱只有来个坐山观虎斗,等他们斗完之后,不论谁死谁败,咱都会备几口大棺材为他们收尸,这也是咱唯一能做到的。”
花翎道:“这么说来,黎兄真不管这场战争了?”黎清道:“我的话已经说完了,因为双方皆兄弟,而江山姓晋姓秦与咱无关!”
花翎道:“看来黎兄真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若黎兄欠别人之情不知黎兄当如何回报呢?”
黎清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欠别人一草还一木,欠别人一一头还十命。”花翎冷笑一下道:“黎兄,此话有些不对吧,至少最后一句话有些不对。”
黎清道:“有何不对?”花翎道:“我知十多年前,黎兄曾在罗贤庄欠过两条人命,但十多年过去了,可黎兄没见还过。”黎清仰天一阵凄笑道:“这件事早该有一个了结了,咱为何还忘了呢?花妹,你去将林珑带出密室,黎清这颗小脑袋随他来取。”
花翎道:“林弟不会要你的脑袋,但他想要王猛的狗头。”黎清道:“自古一人做事一人当,取咱的脑袋可以,要王猛的头休想!”
花翎气恼道:“死泥鳅,一肚臭泥不开窍,王猛是你爹呀,你这样护着他!”黎清气得七窍生烟,随手抓起宫灯大锤道:“花翎,死喜鹊,看打!”随音飞锤欲打,这时,从大厅外传来一声“且慢,莫打。”便见结巴引进一位身穿道服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