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也住在这间客栈呀?”她绕过廊道,来到蓝天身旁坐下。
“嗯。对了,早上的事谢谢了,喏,这两块玉佩你忘记拿了。”蓝天说着将玉佩递给她。
“又不是我的,你给我干嘛?还是你自己收着吧。这两块玉佩虽不是上品,倒也还是适合作为赠品送给父母。”
“哦,是吗,那我就留下了。”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蓝天继续道,“你是东楚国人,对吗?”
“你怎么知道?”
“哦,从你和那商人的对话中我听出来的。”
“嗯,看来你也不笨,我的确是东楚国人。”
……
“这么晚了,你,也睡不着吗?”
“对呀,只要一下雨我就兴奋得睡不着觉,而且,听说这家客栈的雨帘很出名的,我一定要出来看看才行呢!”
“你很喜欢下雨?”他疑惑道。
“是呀,我就是出生在一个雨夜里,所以我娘才给我取名叫‘雨笙’,我从小就很喜欢下雨的。”
“你叫雨生吗,这名字倒是奇特。”他直接道。
“哈,‘笙’是乐器的‘笙’,可不是你想那个生!”
“你又不是我,又怎知我想的是哪个字?”
“我就是知道,蠢蛋!”她娇嗔道。
“你……”他向她看去,只见朦胧灯光下,眼前她那绝世的容颜也显得有些不真实了。不知怎的,她的脸突然与另外一个女子的面容重合在了一起。之前的伤感再次涌起,一时意兴阑珊,到嘴边的话也这般生生停住了。
他转头,望天,不再看她了。
“怎么,生气了吗?”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她小心翼翼道。
“没有,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伤心事罢了,和你没关系的。”
风声依旧,淅淅沥沥的雨无止休地下着,两个人坐在雕花木栏上,抬头仰望天空。他们之间只有一个身位的距离,但这距离,又仿佛很遥远。
“喂,你是不是在想念谁?”仿佛受不了这份冷清,她首先打破沉默。
他突然向她看去,迎着她的目光。不知怎的,他觉得她眼中似乎带了些什么异样。
“我不叫喂,我叫蓝天。”他微微顿了顿,“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我娘亲在我很早的时候便过世了,从小都是素素姐照顾我的。她曾告诉我,每当我想念我娘时,我都是那种表情的,就是你那种表情。”说到这,她眼眶微微泛红。
两人再次相视无语,他们都深深陷在往事之中……
“那,你想念的那个人是不是很漂亮啊?”她再次打破沉默。
“嗯,她很漂亮,与一般人不同的。”
“蓝天,她也会像你这般想念着你吗?”
这一问,倒是让他呆了。
“呵,不会的,她哪里会想我?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况且,她心中已经有别人了。”似自嘲一般,他只是这般低低的诉说着。
只是,毕竟是不甘心的,内心仿佛有一个恶魔在不断咆哮。
心中酸楚泛起,一直压抑着的防线,终于在此刻决堤,两行热泪滚落而下,所有的悲伤与委屈一起宣泄而出。
他崩溃了。
像一个孩子一般,他在她面前,痛哭失声。泪眼模糊间,兰嫣出现在了他眼前。
“为了你我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而你,为什么不能对我有半点的谅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对着眼前的女子呐喊,咆哮。
他又突然伸手抓住了她,像是极力要挽回什么:“不要走,不要走好吗?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留下来陪我好吗?”
身前的女子没有动,她只是一直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终于,泪干了,风雨也止歇了,他终究,也清醒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
他放开了她的手,回避着她的目光,心中无比尴尬。
只是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和她才刚认识没多久,为什么会和她说这么多呢?
嘴角,突然传来了两瓣冰凉,没有一点防备的,她就这么向他吻来。
嘴唇与肌肤离开的刹那,有淡淡的温柔,留在了上面。
迎着他诧异的目光,她咂了咂嘴,幽幽笑道:“果然,伤心的泪水是苦的,素素姐没有骗我呢。”
她霍的站起,不管还怔在原地的蓝天,雨笙面对着他,双手环绕在身后,俯身微微笑道:“今晚和你谈这些很开心,希望我能帮到你。”她突然转过身去,“我该走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明晚这个时候,我还会来这里等你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去,离得远了,这才消失在了对面的黑暗中。
期间,他的眼光不曾离去。
不知为何,心里有了些许的期待
※※※※※
第二天,蓝天和梁不歪等人在客栈的一间雅座聚头。
梁不歪最近出手都很阔绰,除了还没用完的几千两银子外,他还有大半袋的魔晶核没有出售,这些也让他很有底气。
梁不歪常常想到,也许跟蓝天才是正确的决定,因为这样财富来得轻而易举,这些让他少奋斗至少几十年。
此时杜家财和老头陀都回来了,经过一天的吃喝玩乐,老头陀似乎又胖了一圈,油光满面,见谁都笑呵呵的。
而不知怎的,杜家财却反而更是瘦了,眼袋深重,一开始就萎靡的趴在桌子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蓝天和梁不歪紧挨着坐在一起,张白灵则一贯的靠在边角的屏风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们说话。
见大家都到齐了,梁不歪咳嗽一声,道:“好了,既然大家都来了,那我就跟大家简单说一下今天我们的任务吧。”
说着,他看了身旁的蓝天一眼,见他精神奕奕的,显然很是认真在听着,便继续道:“呃,是这样的,我们都知道蓝天的父母在这城里,但由于都城很大,找两个人还是不容易的,所以我和蓝天兄弟商议后决定把我们的人分成几队寻找,由老头陀你负责城南一代的调查,骷髅头你则负责城西一带的调查,我对城北一带比较熟悉,所以由我调查城北,至于蓝天,你就和张白灵一起在这附近调查就好了。”
老头陀提问道:“老大,这样安排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我们每个人负责这么大一片地方,会不会太吃力了?”
梁不歪微一沉吟,道:“嗯,据我所知,蓝天的父母应该是进宫里找他们的长子去了,若他们已经进宫,就一定会经过宫城四个方向共十二道门的其中一道,所以,我们这次主要的还是去问那些守关的士兵,问他们这几天是不是有严守仁夫妇从关卡出通过。”说到这,他对蓝天道,“特别蓝天你们要注意问东门的士兵,毕竟他们从东门经过的可能性最大。”
蓝天郑重地点头道:“嗯,这我知道。辛苦你们了!”
何冬生当先哈哈笑道:“说什么辛不辛苦,我们可还都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我们哪有钱在都城里吃喝玩乐呢?”
杜家财却不领情,只见他冷冷道:“要不是老大让我去,我才懒得去呢。”
梁不歪见杜家财这副模样,有些生气道:“骷髅头,所谓收钱就要办事,你说你钱也拿了,玩也玩了,怎么还不想着好好帮人家办事呢?我这做老大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杜家财一向唯梁不歪马首是瞻,哪里还敢反驳,却是呐呐道:“是,老大您说得对,我好好找就是,绝不会让你丢脸了。”
梁不歪这才满意道:“嗯,既然如此,我们便都出发吧,无论找没找到,务必记得在子时前回来这里聚头就好了。”
“子时?”蓝天突然诧异道,他眼前闪过那水蓝色的身影,以及他们之间的约定,连忙道,“不行,梁叔,我今晚有事,不能耽搁这么晚,聚头的时间能不能改早一点?”
梁不歪显然没想到蓝天会突然对时间提出异议,不由多看了他一眼,思忖片刻才道:“嗯,既然你有事,那我们都改在酉时吧,行吗?”
蓝天想了一下,道:“成!”
“好,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等等!”
众人往声音处听去,却是何冬生站起身来。只见他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道:“呃,老大,我们这一出去也就快要一天了,在这都城里可不比野外,吃住都要钱,我这不昨天把钱都花完了嘛,您看是不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听完他的话,梁不歪这才笑道:“哦,这一时仓促间却把这事忘了,来,每人一百两,拿去吧。”
说完,他给每人发了一袋银子,只是到杜家财的时候,他脸上一绷,对他严肃道:“家财,你可别再拿钱去那地方了,不然看你这样,身子吃不消啊!”
他的话语中带有责怪之意,杜家财连忙向他赌神发咒,发誓再也不去,这才唯唯诺诺的接过银两。
※※※※※
国都、宫城、御书房。
这是一处僻静的地方,摆设虽然都华贵无比,但却很是简单。
大堂之上,除了两旁摆放的两个青花瓷瓶外,唯一有些显眼的,该算是那一张摆在正中央的紫檀书桌了,上面整齐地放着厚厚三叠文书,乃是几日来的往来书信和奏折;桌面放着白玉笔架,搁着一排狼毫小笔,由小到大,整齐排列;旁边砚台上墨迹犹未干透;而稍远地方,还有个青花笔洗,光亮剔透,里面盛放着半盆清水。
如此种种,莫不给人以儒雅风范。
此刻,国主襄阳净,这个掌握着国家命脉的人,正坐在桌前,气定神闲的阅读着往来公文。
襄阳净自十四岁登基以来,至今不过三十出头,正是而立之年。
只见他方脸浓眉,额角饱满,凤眼挺鼻,嘴宽而唇厚,一股勃勃英气流转其间,文雅中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
正在这时,外面侍立的太监进来跪下奏道:“启禀国主,严颜求见。”
襄阳净眉眼一抬,放下手中的公文,道:“请他进来。”他顿了顿,继续道,“把国师也一道请过来吧!”
“嗻!”太监这才领命而去。
不一会,门外进来一人。白衣飘飘,正是严颜。
严颜单膝跪地,抱拳道:“臣严颜,拜见国主!”说完微微欠身行礼。
“免礼,你起来吧。”
“是!”严颜这才缓缓起身,侍立一旁。
襄阳净看了他一眼,微笑道:“你先坐下吧,有什么事等国师过来我们再说。”
“谢国主!”严颜不敢怠慢,连忙在一旁找了块椅子坐下了。
这时,襄阳净温厚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此去跋山涉水,着实辛苦了,晚上朕要好好为你接风,你万不可推辞呀。”
严颜恭谨道:“如此,蒙国主厚爱,臣在此谢过了。”
襄阳净哈哈一笑道:“严将军,咱们已是许久没有好好坐下来喝一杯了,今晚把之前的补上,你一定要陪朕多喝几杯才行呀。”
襄阳净话语中满是诚意,两人相视一笑,一时堂中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过不一会,国师赖清德这才匆匆赶来。
三人堂中分主次坐定,襄阳净坐大堂主位,赖清德与先前一步赶到的严颜分坐左右客位。此刻襄阳净一改之前轻松愉快的模样,面色严肃地对赖清德道:“国师,这就是之前我跟你提到的‘班’的统领,严颜。
之前消息说魔兽山脉那边有‘救世主’出现,我便让他带着几个‘班’的好手前去探查,终于在今日回来了。”
赖清德虽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人,但看来仍是精神矍铄,目光炯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捋了捋胡须,对严颜道:“有劳严将军了,只不知将军是否已经找到那叫蓝天的孩子了?”
“不瞒国师,属下在回来的途中,正好遇到了那孩子,请看。”
说着,他将一卷字画呈给赖清德。
赖清德缓缓念道:
“缉拿在逃者:蓝天,赏金五百两黄金,不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