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小蕊从我这里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满心欢喜地准备回家了。对于她的病情,在她这个年纪,自己想想都有些伤感,但又能怎么样呢?我抬起头,看了看午后的阳光,炽热而耀眼,阳光下面“未来医学研究所”的招牌闪闪发光。
我们三人吃完午饭,送她离开医院的时候,走在诗情画意设计而又科技感十足的院区,宫小蕊显出从未有过的轻松。她在一张宣传栏前站住,仔细地读着上面的宣传语录:
“未来医院社区,人人都是医生。”
我问她最近有什么打算,她笑着对我说明天就要去继续上学了,就要见到半年没见的老师和同学们了。我又问她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涂口红,她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头扭向一边不回答。
望着宫小蕊曼妙的背影,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又像压了一块石头。张小泉看我一直站着发呆,阴笑着说,“动情了吧?”我推了她一把,怒道,“去你的,她还是个孩子!”
医生和病人之间的关系是世界上最微妙的关系。我一直以一个流氓医生自居,认为病人就是我的服务对象,就像饭店里的客人一样,点什么餐,就上什么菜,不会对他们产生一丝的怜悯或其他的情愫,但宫小蕊,我说不清楚。
宫小蕊在我的生活和工作中,就像一朵浪花,刹那间就消失在浩瀚的大海中。
当天下午,我就又淹没在繁琐的工作中了,被这些富有医学常识的老年绝症病人搞的焦头烂额,身心疲惫,扎根于这些得了绝症的老爷爷和老奶奶们之间,向他们陈述病情,健康宣教,制订治疗计划,并给他们画漫画,逗他们开心。面对他们,我心倒是坦然,因为他们已看淡了生死,享够了生活。偶尔,我会和我的美女同事开开玩笑,讲一讲荤段子,那些绝症老人们听见了,倒是挺开心,说段子比漫画好,我笑着对一个没了牙的老头儿说,明天我给你们画裸照!老奶奶们集体鼓掌。
晚上,我就和张小泉又在医院里的酒吧鬼混。这个酒吧是神经内科的一个护士妹妹开的,和别的酒吧不同,未来医院的酒吧里,不仅仅有酒精性饮料,还有充足的纳洛酮注射液。第一次在这里饮酒,要先做一个酒量的测试量表,然后根据酒精量表计算饮酒量安全阈值,当你的饮酒量超出安全阈值时,系统便会发出预警,工作人员则会请你去休息室,那里,有值班的医生护士对你的身体状况进行评估,必要时就要注射纳洛酮了。还有,每次来这里喝酒,要先过体检门,如果体检结果显示你目前不宜饮酒,那么你就白来了,体检门会告诉你先去做那些锻炼,然后再来饮酒。我和张小泉是这里的常客,这次顺利地通过了体检门,要了两杯未来医院自酿的啤酒,躲在一个角落里偷看来来往往的美女,眯着眼睛享受酒精带来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