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们洗完澡后一个个容光焕发,愈发像一群老小孩儿了。泡澡的时候,张老头儿晕堂,服务生马上给予了低压电击,张老头儿醒来后直呼叫爽。当这群老头再次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他们还沉浸在泡芙中心康养池的舒适之中。我问老张头儿:“老张,给你点击的服务生是男的还是女的?”'
老张一排脑袋,惊讶的说:“呀,忘了看了!”这群老头又起哄起来。
我在未来医院有一个画室,名字叫“疯子画室”。这个画室虽然是我负责,但却是开放性的,只要你有想作画和被画的冲动,都可以到这里来。疯子画室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所以这些老头才如此毫无忌惮地要求我来给他们画裸像。
现在正好是春季,春暖花开,但室内还是有一点点冷,我把空调打开,以防这些老头受凉感冒,这些看似玩世不恭的老顽童,其实是弱不禁风的温室花朵,经不起一丁点风吹雨淋的。之前我的一个患者做完化疗晚上去看戏,凌晨一两点才回家,第二天就因重症肺炎来住院,感染越来越重,最强的抗生素都无法控制,最终死亡。很多情况下,肿瘤患者并不是死于癌症本身,而是死于各种各样的并发症。这些并发症,在我这个有着多年临床经验的主治医生这里,是个恐怖的存在,但是对于未来医院社区携带肿瘤的居民来讲,却如风清云淡般不加重视,这让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生死观。
他们一个个赤身裸体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的内心倒是平生些许酸楚之感。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群啊,如果拿正常人的审美观来讲,这些人是一群奇形怪状的丑八怪,有的脖子上长了个鹅蛋大小的包块,快要瓜熟蒂落的样子;有的瘦骨嶙峋,瘦得像一串排骨;有的脸上五官畸形,活像一个僵尸。我多年的专业素养使我练就了过目不忘的作画本领,这群老头在我面前摆了各种各样的Poss两分钟之后,我很严肃地对他们说:“好了,你们回去吧,明天来拿作品!”
“什么?这么快就完了?我们洗澡花了两个小时,你给我们画画就两分钟?”老张头儿瞪大眼睛问我。我点点头,说:“是啊,我就是这么牛逼!”说完,我指了指我的助手——吴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