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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内疚的利用

权力是由一种物质组成的,即支持。人们支持的“具象化”,就是权力。

现在的李九州,想要获得支持,第一步通过感动村民。

说实在的,李九州也很无奈,他自己的起点决定了他的基本盘就在山沟里。宝已经被老天爷押在这里了。

大柱二栓的反应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村民的不满来的太快,或者说村民不满意他去选这些麻烦的路。

有枪吃肉,是村民的期待和愿景,村儿里除了粮食,其他的物资都耗费得差不多了。村民认为他们花费了这么多的功夫和财物,现在就该吃肉。

而不是去做什么劳什子无用功,去拯救其他人。

天塌了,有个头高的人顶着,有大明的县令们顶着,有知府们顶着,有总督们顶着,有皇帝顶着。

反正他们是不想管这些。

李九州明白,这就是没有做好思想教育的缘故,村民是被他煽动起来了,真的没有做好跟着他一起创立基业的打算。

或者说,他们想创立的基业,压根儿就是吃肉的基业。

这不怪他们,因为他们只是山村的村民,以前也只是大头兵,打仗,他们还可能比较在行,可别高估他们的文化水平,更别提认知素养了。

造反就是打破大天当皇帝,可是他们心中的正道。

横渠先生的四句话,其实读书人还做的不错,这也是在他们做官成为统治阶级之前,在明朝的官成为剥削者之前。

他们大抵还是做得不错的。只是出于对土地的热爱,明朝最后还是要亡于土地兼并。

想让几个行伍老兵和他们的儿女今天放弃吃肉,跟着自己去开工厂,而且是去塞外开工厂,李九州只有说服。

“大家听我说,我知道大家想吃肉,或者说,我就是为了让大家吃肉,才让火工做的枪。但是吃肉不是今天吃肉,我向大家保证,我们到了长城北面一定能吃肉!而且绝对会让你们吃到腻!”

村民不说话,只是看着李九州。

李九州知道这时候,该是自己画饼的时候了,村民们能听他说,就是给他机会,机会等于赢,如果赢不了,那就别特么瞎扯淡,跟着造反吧。

反正李自成应该不会亏待自己,老汉也不会。

李九州看了一下底下人,确保每个人都能与自己现在这双水汪汪的眼睛对视:“你们是我的家人,我李九州是天降到大荒来的。”说完瞟了一眼老汉,老汉没吱声。

李自成听见这话,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不知道李九州的身世,天降大荒在李自成心中有些分量,他甚至都在想,如果他是李九州,一切不都名正言顺了...

“我知道你们当中的人,有人想住在县里,有人想吃肉,有人想穿好看的衣衫,有人想吃好穿暖,想把日子都过得铺铺张张、排排场场的!谁不想?人之常情!我只是心痛!我心痛没有早早告诉你们,没告诉你们这件事咱们急不得!!”李九州痛心疾首状。

“我想大家都猜到了,我们去长城的北面无非就是开采煤炭,起高炉,炼钢,制造枪,我想问问大家,你们觉得这神威无敌霹雳枪,能打得过鞑子吗?”李九州问。

底下人还未说话,李九州直接自答:“在它面前,鞑子就是纸!在它面前,所有人都是纸!鞑子有肉吗?鞑子有大把的肉,我们为何要去抢掠自己的城市?拿我们干干净净的枪杀那狗县令?这是下下策!我们不能杀他,他不值得我们开枪!但是对于你们来说,鞑子值得你们开枪!”

这句话一出,村儿里的老汉和他的同袍眼里瞬间都有了光彩。

他们可太愿意杀鞑子,做梦都想得那种!只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孙去干这个脑袋别在裤腰上的活计。

李九州明白这个弯弯绕,山沟里的年轻一代也是杀才,他们何尝不想?

李九州继续扇风:“大柱,你是咱们村儿最有脾气的,你说说,拿着神威无敌霹雳枪你还怕鞑子吗?你敢不敢和你爹一样,杀鞑子?!”

大柱被说得兴起:“凭什么不敢?!”

二栓这会儿却是更二:“不拿这枪我也敢!杀鞑子,自然是敢的!”

李九州哈哈一笑:“敢就好!敢就有吃不完的肉!塞北的鞑子给我们放了一年的牧,这时候就要我们去收割了!我问各位,是去报仇,现在就去城里过土皇帝的生活好,还是先去和鞑子算这笔账来的好?”

这个答案其实有点儿油腻,或者说李九州问得油腻,肯定是现在去找鞑子算算旧账来的爽快!

这一村人可是和鞑子有血海深仇,李九州早就想好了这些,他之所以找这个话头,就是两个目的:

第一,就是在村民们心中加深对自己的认同感,这是自己的基本盘,不允许他们与自己存在一丝的分歧,哪怕是两个臭小子嘴上随便说说都不行,大柱和二栓可是自己认定以后为自己冲锋的人,是宣传自己队伍的急先锋,一定要培养好。

第二,就是给李自成一个底,没根底的人做兄弟谁都不踏实。这天下从来没有人不在乎自己兄弟屁股是否干净的,况且以后队伍一定会越走越大,李自成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大。

这时候,一定要从李自成从心里认下自己,不然,红尘滚滚的富贵面前,李自成可不一定允许自己在他上首。

现在是山村,村里人和李自成,李九州自己的心中要是两套对策,李自成和村里人相比,村里人是第一,李自成现在要暗暗处于“下马威”阶段。

未来队伍大了,李自成和村里人就都是自己的嫡系,再拉来一些人,就要暗暗是嫡系的对立面。

只有这样制衡,就会形成嫡系亲近自己,其他人努力争功力图压一手嫡系的情况。

虽然不高明,但是李九州觉得只有这样做才稳妥,他面对的是李自成,不光是傻乎乎的村民,他必须要全力以赴地去应付李自成随时会强大起来的潜能!

李自成搓了那颗子弹之后,这种气运让李九州非常害怕!

在没有开枪的憧憬阶段,大家可能真的是一个想法,甚至李自成也会惊叹自己百姓之国的愿景。可这枪但凡响了,就真的由不得他们了。

李九州自己不愿意黄袍加身,封建传统之下,愿意黄袍加身的人一定有,而且很多!

没本事学太祖,就索信学学校长。

毕竟他李九州既不是人中龙凤,又不是什么政治大师,更不是什么军事专家。

他是一个销售,所以,他只能先销售梦想。

同时他也是一个赌徒,他在赌,赌那个不愿意易帜的李自成,是个对兄弟忠耿的家伙。

这场奋斗,这场修炼,从这儿就要开始了,没人能在自己死之前,把它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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