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打了。疼疼疼！啊，叫你住手！”白夔捂着自己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心里一万匹神兽草泥马奔腾。
“还敢碰我么？还敢说什么‘第一人格可以把第二人格按在地上摩擦’么？”
“不敢不敢。”但白夔内心深处早已滋生报仇的想法，正所谓君子报……
“嗯？”黑御明的眼神逐渐冷厉。
“君子报酬，十年不晚。这个‘酬’，‘酬谢’的‘酬’。”白夔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差点忘了这小屁……这人有读心术了。
“算了，看你认错态度良好，这次先放过你了，如果再有下次……”黑御明拍拍手。
“不敢不敢！”
如果你觉得白夔怂了，没有符合小说男主角那种气质……抱歉，这就是他的处世之道：永远不要招惹优势远远高于你的对手，直到筹齐到和他相当的筹码。
“这里有份暂居你身体的合同，希望你签个字，表示配合。”黑御明从怀里摸出一叠皱巴巴的黄纸，看起来像有些年头的……呃，厕纸。
白夔接过厕纸……接过合同，并没有马上签字，而是一字一句地读，读着读着他就觉得不对劲儿，这黄纸怎么越读越厚了？
他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下面又凭空多出几页，这……
“这份合同非常重要，所以细节太多，恐怕以你的阅读速率要三十年才能看完，大致就是我使用你身体的报酬，没别的了。”黑御明耸耸肩，一脸无所谓。
白夔想想，把合同推了回去：“先不说这份合同的权威性，我怎么知道里面有什么隐藏的细节呢？比如在某个角落里藏着一句‘无偿将身体给黑御明使用’这类条例呢？”
以前他在手机浏览器上经常弹出一个“当前浏览器版本过低，请下载最新浏览器”的界面，下方只有“下载”和“更新”两个选择。他一眼就看出这是流氓弹窗，但居然退出键不可用，非得用Home键才行。
某一次碰到这个弹窗时他忽然来了兴趣，一直往下翻，最后在最下面找到一行很难注意到的小字：本条为X狗浏览器的创意广告，连续点击返回键即可返回。
那之后，白夔毫不客气地点击举报，并再也不会轻易相信那些表面正经的任何东西。
“你不信算了。”黑御明冷哼一声，双手枕在颈后，斜靠在椅子上。
白夔不管他，继续探索房间。猜测是对的，那扇门还真打不开，或者说以他现在的力气还不够大。除此之外，房间里再也没有有价值的线索。
探索完房间，白夔也斜躺在椅子上，手枕着后脑勺发神，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白色节能灯，很久才舍得眨一下。
两个人就这么打冷战，气氛异常尴尬，但谁也不可能让步，让步就是输了。
过了许久，还是黑御明先耐不过寂寞，出声打破沉寂：“我可以在一瞬间将协议的全部输入你的大脑，由你决定是否签署协议，无论是否签署，事后都会删除相关内容，因为数据太过庞大，长期占用会损伤大脑。”
“也行，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招。”白夔向黑执事摊开手掌，表示“请”。
黑御明打个响指，枯黄的纸页化成水，无视重力地倒流向白鱼的额头，并在接触额头的一瞬后消失不见。
“啊……”白夔无意识地叫痛，冷汗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计划的详细细节，还想加入本计划吗？”黑御明戏谑地笑笑。这当然不可能只是“支付使用身体的报酬”这种一听就漏洞百出的合同啦，这是一份协议，一份决定一生命运的协议。
白夔脸上的表情从痛苦，到惊奇，到逐渐相信，再到若有所思，花了不少时间，而黑御明始终耐心地等待。
“世界上还有这种事？”
“白夔，你是一个聪明人，不然六年前那件事不可能活下来，所以你知道该怎么选了吧？”
“六年前？哪件事？”白夔疑惑不解。
“哦，抱歉，忘了你现在失忆了，不过还好那件事与这件事没有太大关联，”黑御明以手抚额，表示无语，“所以，你到底签，还是不签。”
白夔抬头想仰望苍天，问他老人家为什么对他这么不公，但看到的只是一片白花花的天花板。
“行吧，笔拿来。”
“得令！”
白夔在黄纸首页签上自己的大名。多年以后，每次他回想起这件事，总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对待这件事，只依稀记得当年觉得好扯……当时就应该多“敲诈”一点好处的。
“好了，我该收回记忆了。”黑御明笑起来像个慈爱的老父亲。
“有关那个计划的主干请留下。”白夔捂着头，脸色很差……脑子里过多的信息正在破坏他的神经。
“那可不行，我说了，要删除全部，那就是删除全部，一丁点儿都不能留下。”黑御明一脸奸计得逞。
话音未落，液态的信息流从白夔的额头流出，重新凝固成一叠黄纸……非得说是小黄书也可以。
“你想知道的那个计划就在这里，慢慢翻吧。”
“从排版上来推算，大概是135283926页到135284935页，我特意记了的。话说你这东西灌水也太严重了，连那种东西都有……那个什么东西来着？”白夔总觉得有很水的东西，但就是想不起来。
某人亲自撰写的草案，你敢说灌水，呵，不想活了？但这些黑御明都不会说出口。
“先不说你能不能在有生之年翻到那一亿多页，我特意打乱了条例的顺序，你想翻到下辈子都不够。”
“你……”
“从你写下最后一笔开始，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引路人了，虽然不会刻意去帮助你，只会在有限的范围里帮你，但直到你死或者踏上那一步之前，我都不会放弃你。”黑御明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玩味，这肃穆感让白鱼有些猝不及防。
“哦，今后请多多关照。”白夔想想，还是比较正常地回答他……这好像是还没失忆时在动漫里学的。
“嗯，我会在范围里尽力帮你的，毕竟……”黑御明深吸一口气，“毕竟，按照正常结局，你终会踏上那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