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重甲斗气马越过丘陵呈鹤阵冲向被层层包围的阿七等人,此时的他们只有三十多人苦苦支撑近乎破碎的阵型,高啸身上没有一处完好,飞鱼服被四面围上的异化暴民撕得破烂,而比他实力略逊的张晨则更加惨不忍睹,右侧额眉处一道骇人的爪印横跨整张脸,一手挥刀抵抗一手捂住胸口溢出鲜血的伤口。
这群重甲骑兵的出现终于带给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的众人一丝希望,本已经透支的身体强硬着挤出底力。
“是近卫兵团!”高啸望着包围他们的暴民在不远处被一层层生猛的击飞,那人马合一近有四米之高大的重甲骑兵也是看的清楚,顿时惊喜。
“是近卫兵团!援军来啦!是近卫兵团!”
几名苟着口气,只有黄印一、二阶的士兵听到高啸的话振奋起来,扶起他们拼命护着的将军——疯狂的异化暴民将他的双腿撕烂,护膝早已不见踪影,腿上的肉左少一块右缺一拳,幸得他平时在军中的威望与尊敬,即便身边仅剩下这么几个“杂鱼”小兵,也是将他死死护住。
“几位监士大人,暴民已经乱了阵脚,我们突围和近卫兵团合流吧!”将军忍着重伤,在士兵的搀扶下勉强直起腰。
阿七与高啸、张晨只是略了一眼,短暂的沉默后,回应将军的是阿七:
“南大人现在生死未明,我等岂能就此后撤,待近卫兵团突破,我们一起冲阵。”
顿了顿,不等将军铁青着脸色说些什么反驳,阿七再补充道:
“今天没有护监长周全已是我们渎职!活见人死见尸,否则回去就准备全体自裁吧!”
或许事情没有阿七说的这么严重,但至少在离开前秦怡是这么严肃地和他交代的。
将军的脸色忽而缓和下来,目光中祈求撤退的意味淡去,冷冷的盯着阿七与点头默认他的高啸、张晨:“你们的大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我呢!我带出来两千个弟兄,现在只剩下三两个,你们怎么给我交代!我这么多兄弟你们能让我活见人死见尸吗!”
“你们监军营的人是人,我们边防军就不是?少打监军的旗号在这耀武扬威,多少丑事脏事都是我们边防军给你们背锅!”
“死在战场上倒也罢了,今天被你们牵着鼻子挥刀向百姓,别忘了里面也有你我的父母兄弟!……”
将军说得激动,失去血色的脸在此刻胀得红热,疲惫的双眼充血骇人像是要将阿七活吞。
唼——
比他即将吐出口的言语更快得是阿七的佩刀,三名士兵惊恐的看着他们将军忽然滞怔的身形,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一道细细的血痕在脖颈处缓缓印现。
接踵而至的是温热却如荆棘一般抽在身旁士兵脸上的血渍,如梅花似绽开三两朵。
“将……将军!”几名士兵扔了武器,连滚带爬上前抱住已是尸首分离的将军,惊恐痛哭。
阿七收回滴血的佩刀,炽热的血没有哪怕一滴溅到身上:“边防军第三兵团六营,游骑将军孙礼,阵中扰乱军心,散播谣言!由监军营执法处一品监士阿七,处决!”
眼下这小小的插曲所带来的另类仪式感与十几名监卒正在不断负伤苦苦支撑形成强烈反差。
两名士兵抱住他们将军的尸体,一名士兵则是颤抖着将头颅拾起抱在怀中,阿七不再关注几人,转过身与高啸、张晨交换眼神,在得到后者点头肯定后,阿七御控还存活的几只魔兽冲出圆阵,将已经慌乱阵脚的暴民左右撞开,打出了一条数十米的通道。
“所有监卒听令!准备冲阵!”
与阿七话语声一同落下的是突破而来的重甲斗气马雷霆般的蹄声。
本来突破暴民包围后将阿七等人团团护起的骑兵营长官在会意阿七眼神后简单做了一个挥劈,几名副官应声各自带队拉住缰绳作原地回转后沿着阿七撞开的通道继续冲锋。
高啸一声大喝,将上身破烂的飞鱼服扯下,露出浑是线条分明的肌肉,任由凛冽冬风呼啸着雪花打在身上,短短几息的功夫伤口已经结痂。
“跟我冲!”高啸大手一挥,张晨紧跟其后,十几名监卒旋即拆招避开纠缠的异化暴民,跟着两人排成一字长蛇,在两边骑兵冲出的泥泞过道上迅速前进。
见局势终是缓和,阿七召回了几只魔兽护在自己身边,走向一名下马的军官。
“王将军,可算把你们等到了。”
率领这支近卫兵团中精锐特种骑兵营的王将军闻言,点头示意:
“阿七,好久不见……前面有什么,怎么还带兄弟们往前冲呢?不然你交代给我,让兄弟们撤下来,我让人去……”
“呵呵,王将军好意我领了,只是监军营任务恕难交代,还需我们自己去……这次带队的是南监长,南监军才带回不久的亲妹妹,现在生死未卜还得将人找到。”
王将军沉吟一声,听到南监军的亲妹妹心中恍然大悟,旋即点头表示理解:“大部队在后面,大元帅已经知道这边的情况了,近卫兵团五个营全部出动,北郊的第四兵团也在赶来的路上……报告说有一只玄印一阶的魔物,在哪呢?”
王将军单手按住腰间的佩刀,警惕的环顾四周,除了那些被冲锋退势不断拥挤着踩踏后撤的暴民外,在这夹杂着莫名血腥味的方圆数里没有所谓玄印一阶这种强大的存在,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名黄印五阶的修炼者,对于元气波动的感知还是十分清楚。
阿七指向高啸等人奔袭而去的位置,经过长久的战斗他的面部已经僵硬,在艰难露出一个苦笑的表情后说道:“本来在那的,被南监长解决了。”
此言一出,王将军按住刀柄的手不由得一顿,眉头不自然的向上展开:“南监军的妹妹有所耳闻,不是说只有黄印四五阶的实力吗!怎么可能独自斩杀玄印阶的魔物?”
这个问题,阿七自己也没法给出回答,只得摇头回应。
说完了正事,王将军看向一边抱着孙将军尸首痛哭的三名残兵,看向阿七。
阿七瞄了一眼,冷冷道:“孙礼扰乱军心,临阵抗命,被我就地处决了。”
王将军闻言眼角不自然的抽搐,但也只是转瞬即逝没有露出痕迹:“阿七监士军纪严明,监军营执法处您的名声也是响当当的,孙礼是他自己活该,呵呵。”
两人交谈间,一道凌厉的元气威压席卷而来,阿七与王将军心中一怔,还未等回过神来,南宫煌已经驾马跃至两人身前,看到阿七后他单手狠狠拉起缰绳,胯下军马受不住如此力道高抬前蹄痛苦嘶鸣。
“人在哪!!”
南宫煌燥怒的喝声让周边数十名士兵心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