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在一宽敞明亮的卧房上,一位脸色略显得苍白的少年猛然从梦中醒来。
“原来是个梦境罢了。”他自个抹了抹额头上米粒般大小的汗珠,叹气般道。
不知为何,他最近总是会梦见十三年前的那场灾难。而每次着眼即将要看到大地毁灭之时,却老是能从中醒来。
也许,这也该是好。毕竟,在那场灾难中,似乎唯一的幸存者就只有他一个人。尽管那时候的他还不满三岁。
父母的双双离去,给了他太多太多人们都未曾想过的痛苦。但这也令他很早便具备了同辈人未曾所拥有的毅力与勇气。
少年愣在床上,他摇了摇头。手心里,多了一块精致的灵玉。
这事他父母在他二岁是送给他的。但那时候的他还不懂事,经常将这块灵玉含在嘴中,充当玩具。当口水浸透了灵玉时才依依不舍的取出。然后用婴儿肥般而笨拙的小手擦干。继续放在口里,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玩着……
如今想起,这倒也令他哭笑不得。可隐隐之中,他又特别怀念那样的日子,想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过着天伦之乐的日子。
“岁月难抹往事,爹娘您们在那边还好吗?”少年起身到窗边,望着倒映在院中小湖面上的一轮弯月。自言自语道。
窗外,一切是那么地平静。偶尔,会有几声不知名的鸟鸣。
轻风疾过树枝,枝头的叶子被刮得沙沙做响,有片枯叶悄然脱落,离开了滋养一生它的大树,然后落向生命的根源。
枯叶随风飘落,如同失了方向的小舟。任由命运摆布着。忽然,一阵强风刮起,掠过少年苍白的脸庞,让他感到一疾凉意。
本该归根的落叶,却是在接触大地的前一秒,被强风刮起。重新恢复在半空中,一幅在海中,孤独无助的样子。
“呵,实力不足自然是被任意摆布。”少年伸出右手,冷哼一声。一股无形的吸力将几丈开外的枯叶吸回手掌中。
“有些物,在陨落前仿佛是看到了重生的曙光。却没想到,下一刻,将会死的更惨。”
他仔细的端详手掌中的枯叶,心头悄然一颤。隐隐之中,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这任由命运摆布的枯叶。在强大的命运面前,自己似乎是毫无还手之力。
少年在思索时,殊不知。他背后空间先是一阵扭曲,然后,一束微弱的白光且泛着凌厉的寒气向他疾速飞奔而来。
其穿过的空间不免都传来空气挤爆的撕碎声。
“是谁!”少年冷喝同时,将手中的枯叶向后一甩。顿时,那片枯叶便如同是个飞镖一般,和那微光相撞。
“啪”的一声,枯叶化为灰烬,飘然落下,室内重归平静,而少年此时却不敢掉以轻心。
“呵呵,实力不足,自然是会被人随意摆布,看到了希望却被磨灭,那有何尝不去提升自己的实力。摆脱此困呢?”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其中传来。只见那片空间,此时又是一阵扭曲。随后,一道白袍老者从中走出。
少年见势,赶忙下跪:“弟子无礼,不知是师尊,还请师尊责罚。”
老者只是笑笑:“呵呵,无妨。仇志啊,为师我闭关这段时间,看来你也是没有将修为落下。不错,都是封灵境今世了。”
少年闻言,点点头道:“还是师尊教得好,弟子只不过是照着参悟罢了。”
老者笑笑,咧嘴道:“还是仇志你会油嘴滑舌。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轮世者修为的累积,更多的还是靠自己。”
少年姓韩,名仇志。其父韩萧,其母林倩如。
仇志听罢,点了点头。凉风从窗口掠过他的胸膛,薄薄的衣袍被凤吹鼓起。瘦小而白嫩的身躯浮现起来。似乎是感到了凉意,仇志只手抱在胸前,以隔冷气。
老者见势,笑笑道:“仇志,此时灵域正值入秋,可得要注意些穿着,千万别被着凉了。”说着,便迈着健步走到窗边,伸出枯木般的手指欲要将正被凤吹的“噼啪”作响的木窗关好。
老者的目光不经意间望了望夜空中的那一轮弯月。突然,心口处涌上了一股别有的情绪。脑海深处的一个青年脸庞也随之浮起。
好像,那个时候,那也是与今夜一般美好。
十三年前的今天,是寒武灵域的一场灾难。
老者名为湘寒子,乃是剑阁的现任阁主,与此同时,也是仇志父亲的致死之交。
院中的小湖上静静躺着一轮弯月,和天上的无一区别。若是执意挑起其中的不足,那便是湖面上的要比天上的暗淡了许多。
枯叶落下,荡进了平静的像是一块镜子的湖面。枯叶落水,一阵波涟荡起,平静的湖面被一圈圈微弱的波浪打破。
“湘寒兄,志儿就拜托与你了。他还太小,受到的苦,实在太多了。”
十三年了,一句隐埋于湘寒子心底头的一句话语又是响起。令得他本事平静的内心此时也是泛起了阵阵波涟。不知不觉,他的老眼中已经泛起了一层模糊的泪水。
“仇志。”
“在,师尊。”
“你可还记得十三年前的那场灾难?”
仇志闻言,想了片刻,“记得,仇志当然记得。我的爹娘就是在那场灾难中离我而去,如此,我怎能忘怀?”
窗外眺望远处的湘寒子,凉风吹干了他的泪水。他缓缓转过头来,脸色此刻显得十分凝重,“那你可知道为何会发生那场灾难?”
闻言,仇志激动的脸色闪过一丝疑问:“不知,师尊可知?”
湘寒子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因为你体内的祖剑。”
“我体内的祖剑?”对于湘寒子提到的“祖剑”仇志感到并不陌生,自他记事起,韩萧曾经与他提起这“祖剑”。只是当时的他年幼,实在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对,不错。正是因为你体内的祖剑。妖域领主,为了谋取整片灵域。不择手段,千里迢迢来到寒武灵域,只为了取得你体内的祖剑”湘寒子道。
仇志听过此言,露出来不可相信的神色,他还在喃喃自语道:“我体内的祖剑,体内的祖剑……”
湘寒子缓步走到他面前,手掌轻抚了抚几下仇志的肩膀:“你父亲是寒武灵域的域主,拥有阴阳冥转六回的修为。你的母亲是媚族的媚女,同样拥有阴阳冥转六回的修为。只可惜啊——”说到这,湘寒子似乎是有什么难饮之情,他停了下来。
仇志见势,急忙道:“师尊,怎么了。您没事吧?”
湘寒子闻言,他摇了摇头。将目光投到窗外,缓缓说道:“呵呵,无妨。只是可惜啊,在那场灾难中,妖域是下了血本,派出了三名阴阳冥转六回的轮世者。在巨大压力下,你父母被迫引爆了整片寒武灵域,双双陨落。他们在最后一刻将你托付与我。重那以后,你便是一直生活在剑阁。到今天,差不多也有十四年了。”
仇志一直在听,湘寒子的话语犹如是不断炮轰着的他的内心,令他此时的心情是久久不能平静。
他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生命是由成千上百万的生命所换来的。一想到这,仇志不禁悄然落泪。
一时间,房内,二人又重归平静。过了许久,仇志才开口道:“师尊,明日能够带我去看看我的爹娘吗?我有点想他们了。”
“好,时间也不早了。明日一早,我便带你去看看你的父母亲。现在先早些休息吧。”说着,湘寒子轻轻拍了拍仇志的肩膀,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他。
见势,仇志礼貌点了点头。目送着湘寒子的离开,他便一头栽进了被褥。此刻,这间宽敞而明亮的房间又是只剩他一个人。
……
高耸入云的山如同把利剑扎入了云中。在一条曲径错杂的小道上,有两道人影在一前一后的行进着。
前头的那位,是一个历经了沧桑的过百老人。他白鬓错杂,一头白雪长发,两颊的白须直直垂下。
而后边的那位,则显得有些稚嫩。看起模样,也不过十五六岁。
尽管而人外貌上和年龄上都有着很大的差别,可此时二人脸色却都显得异常的凝重。
此二人,正是前来拜祭韩萧与林倩如的仇志与湘寒子。
仇志的步伐缓慢却不失庄重感,他的相貌并不属于特别好看的那种,但却给人一种百看不厌的感觉。剑眉之间给他增添了一番别有的韵味,明亮而硕大的双眸,散出柔和的目光,挺俊的鼻梁,荡过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
二人一前一后,步伐庄重,不紧不慢。当太阳立在了半空中,二人才终于踏上了山顶。
顶峰上,寒气逼人。冷冽的寒风刮过他们薄薄的衣袍。可尽管如此,二人却从未曾表现出一丝受寒的模样。
走在前头的湘寒子缓步走到一硕大的石碑上,枯木一样的手指头轻拍了拍石碑上残留的白灰。
屹立于顶峰多年,寒风早已将此刮的发冷。可此时湘寒子抚在石碑上的双手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及为浓烈的炽热感。
湘寒子的目光回转到仇志的身上:“仇志,来看看你的父母吧。”
闻言,仇志挺直的身躯猛然一僵。随后,他迈这沉痛的步伐,一小步一小步的向两块高有几丈的石碑走去。
不过短短的十几丈距离,仇志却花费了足足几分钟的时间才走得完。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太害怕自己爹娘的名字被刻在那冰冷的石碑上了。
“爹娘,您们还好么?”仇志走到碑前,泪水早已溢满了眼眶。他伸手颤颤巍巍的抚摸着那冰冷的石碑,几行醒目的名字就被刻在上头。仇志半跪着,忍着内心处巨大的悲痛。
他的双唇在不停颤抖,有句话,仇志想要道出口。却被口中的哽咽给生生吞了下去。
许久,他的身躯竟然在微微抖动。但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那如滔天巨浪的伤痛扑天盖地般向他扑来去。
湘寒子见到仇志的这番模样,心里实属心痛,但他却不曾去打断仇志。可是最后,湘寒子还是走到了仇志的面前。伸手拍了拍仇志的肩膀:“仇志,别哭了。男子汉,就不应该落泪。唯有实力强了,才能为死去的爹娘报仇。”
此番话语,给仇志那已经泣不成声的心带去了安慰。仇志感受着寒风刮过脸颊的刺痛感,二人依旧在沉默。湘寒子也不想打搅太多,此刻,让仇志独自与他爹娘待一会怕才是最好的选择。
湘寒子不做声,他轻手轻脚的移开来了脚步,向山下走去。
“师尊,杀害我爹娘的人是谁?”
就在湘寒子即将要迈出那一步时,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令得他此刻整个身躯都僵紧了起来。
他在心里头经过千万次的思考,最终将目光投至了北方的天边,那里,是妖域的方向。他一字一句道:“妖域领主,九重天妖”
妖域领主,
九重天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