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然澈没把那些人的吵吵闹闹放在心上。
那些大臣就是一天到晚闲得慌。大早上地赶去早朝，结果跟菜市场大妈讨价还价似的争论明显很好决定的几个方案。
月然澈把卷宗放到一边。她虽然在幕后掌控大局，但这种明面上的事情还是要那些大臣去处理。反正户部那群一着急就开始揪头发的女人肯定会派人来寻她求要建议的，她只要等着便是。
但是，户部的人没有等来，倒是先来了个不速之客。
月然澈收到手下来报的时候还不确定地确认了一下，确定来她府上的是那个整天脚不沾地的宋清音宋右相大人。
月然澈推着轮椅去花厅。
宋清音这个稀客来了，还是要给点面子去见见的。
“左相，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宋清音放下手里的黄山毛峰。
“嗯，要是喜欢，可以带点茶叶回去。”月然澈没有错过宋清音放下茶杯时摩挲茶杯的小动作。
“说得我右相府穷得揭不开锅了一样，连茶叶都要从你这里取。”宋清音没好气地瞪了月然澈一眼。
“不装了？”月然澈推着轮椅来到宋清音对面。有仆从走过来为月然澈沏了茶。
“我说，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还有人看着啊！”宋清音看了看离她们有五六米远的几个仆从，小声道。
“不用，都是自己人。况且，你压低声音，她们也听得到。”月然澈捏起茶杯，晃了晃里面清澈的茶水，扫了宋清音一眼。
宋清音突然想起自己这个同僚的家底，默默地缩了缩脖子。这家伙，她还是不要惹了，怂了怂了。
藏在暗处的几个暗卫都是相视一笑。宋大人每次来，都少不了被主人怼几句。
“说吧，什么事？我不觉得你已经把今天的公务都处理好了。”月然澈放下茶杯，看向宋清音。
被月然澈这么认真(？)地看着，宋清音下意识地挺了挺月匈，腰板都直了不少。不知道的还以为宋清音是学堂里等着夫子夸奖的学生，极力想向月然澈展示自己。而宋清音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重要”的问题。
“是这样，凤皇今天下朝后叫我去了，说是可以开始今年的南巡安排了。”宋清音清了清嗓子。
月然澈没有说话，示意宋清音继续说。
“我来就是问一下，你今年打不打算跟着一起去？凤皇是有这个意向让你随行的，然后让我留京处理事情。”
月然澈眼神一动。
“不去。”
“好吧，意料之中。”宋清音摊了摊手，“不过江南是不是水患还没有解决？我在想要不要不去海关那边。”
“随你，时候差不多了说不定可以赶上端午，再赛个龙舟。”月然澈点到即止。
“我觉得户部的人应该要来找你了。”宋清音笑道。每年南巡的花销都是天价，要是和端午撞上了，这数目有多少还真说有点不准。
“方东经常来。”月然澈表示淡定。况且方东每个星期被拦在左相府外头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说的也是。每次在你这里吃了闭门羹就来我这里唠叨。整天说户部没钱，国库入不敷出。我都可以背下她的那套说辞了，也不知道换点新花样。”
“与我无关。”月然澈抿了口茶。
“无关？我说左相大人，您老这么快就要养老了？”宋清音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算是掠阵吧，其他的我不想参与。”月然澈垂眸，纤长的睫毛挡住了眼中的情绪，“况且，这副模样，还是不去丢人现眼了。”
宋清音差点把手里的茶给撒了。
月然澈出去还丢人现眼？那她是不是该买块豆腐每天起床和睡觉前都撞几撞？她这个京城第一美人是想上天吗？
月然澈再清楚不过了。所谓的虚名，只是建立在她的腿能好的基础上，如果，不能好了呢？
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吧？
月然澈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算了算了，我说不过你。我也要回去了，今天的公务还几乎没动过，我的那几个幕僚都快疯了。”宋清音起身告辞。
“你也去加入她们吧，记得多吃点核桃。”月然澈难得多说了一句。
“核桃？我还是更喜欢捏在手里转。”宋清音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月然澈却是没再回答了。旁边有一个侍女走到宋清音面前做出“请”的手势。
“你说，月然澈为什么要让我多吃核桃？那玩意儿剥剥多麻烦！”宋清音纳闷地和侍女嘀咕。
侍女忍住笑，回答：“核桃是补脑的。”
宋清音差点被绊倒在路上。
她就说今天月然澈怎么转性了，没毒舌，想不到大招藏在了最后。
宋清音磨了磨牙，朝身后的院子看了一眼，只能继续磨着牙快步离开。
这地方，来一次都是黑历史，快点走快点走！
“主子，宋大人已经离开。”刚才的侍女向月然澈复命。
月然澈点了点头，也没再留在花厅，又转道回了书房。
日子，还是这么无常，月然澈前脚刚说不出门，后脚圣旨就来了。
这趟出门还不容易。
美其名曰，让月然澈出门散散心，顺便帮凤皇收集一下一些官员的小辫子。
凤皇纯粹是闲得慌。
收集官员黑历史，要她这个左相亲自动手？估计只是找个由头消遣她一下而已。再不济，来场刺杀投毒什么的调解一下气氛。
凤皇从来没有放弃找月然澈麻烦。
不过，圣旨既然来了，不出去一次就是不给凤皇面子了，凤皇定能揪住这个机会翻起不少水花。
天玑给了赏银打发了传旨的女官。
月然澈揉了揉眉心。
“主子，需要更衣吗？”天玑轻声问。现在月然澈身上只有一件常服，若是要穿着出门显然散漫了点。
“嗯。”
天玑挑了一件月牙白的长裙，放在榻上就退了出去。
月然澈看着袖口还绣着云纹的长裙，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把裙子换上。
在内力的辅助下，日常的更衣对月然澈而言不是问题。
“进来。”
天玑推开门进来，从善如流地把月然澈散至腰间的长发梳起，简单绾了绾。
“主子，去哪里？”
“都可以。”月然澈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那，去花瑶的竹楼？”天玑真心觉得这京城没什么地方好去遛弯的。
月然澈嘴角抽了抽。
花瑶的竹楼，那个疯丫头的地方能去？她不能保证自己还能不能完完整整地出来。
至于竹楼，嗯，那是女子寻.欢.作.乐去的地方。
“天玑，下个月，你去陪花瑶吧。”月然澈顾自推着轮椅出了房门。
“主子饶命！属下觉得这种好事还是让给其他人吧，属下觉得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陪主子去逛街。”天玑头皮发麻，赶紧快步跟上月然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