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值班，咖啡喝到想吐，办公室转了一圈，一点茶叶都找不到。医生的工作很紧张，花半个小时泡茶品茶简直不敢奢求，你根本不用考虑疲倦瞌睡的问题，工作的紧张程度让你失去睡意。
这段时间黄剑都没有联系我，今天稍微轻松一点，我打电话给他问问工作近况。同时问问感情方面的进展，跟章萍的彻底告吹，我想他也应该缓过来了。
“甄阳，找我什么事？”黄剑那边有点吵。
“没事，就问问你好不好。”
“我好着呢。就是有人不好。”
“发生什么事？”
“我爸。”
“并发症？还是恶化？”
“都不是，老爷子想不开，喝药了。”
“这么严重，现在什么情况。”
“救过来了，送医院很及时，现在在县医院。呵，现在的农药，毒性没有以前的强，医生说，要是在以前，这种剂量绝对能挂掉。”
“老天爷啊，究竟什么事？还想不开轻生了？”
“还不是因为我的事，我感情婚姻不顺，相亲也被人嫌弃。”黄剑语气充满无奈感。
“不是一直都保密的吗？老爷子怎么会知道。”
“我爸偷喝了两口酒，被我姐发现，气得不行，话说重了。就搬出我相亲受挫，受我爸患癌是个大负担这原因影响，我爸就想不开，就找农药了。”
“哎呀，这病人本来就应该避免少被刺激。”
“不是嘛，可我姐克制不住，现在话说开了，我爸内心更是内疚，自暴自弃太明显了。”
“好好沟通，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坎过不去。”
“现在还情绪很差，我姐都不敢靠近，怕被刺激。我只好过来了。”
“怎么处理？”
“洗胃了，住院观察几天，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甄阳啊，我身心俱疲啊，本来就情绪很差，才缓过来一点我爸就这样。”我一直害怕我爸因为直肠癌出现不测，谁能意料到会轻生。”
“好好照顾，鬼门关走一小遭，等他冷静好好劝劝。”
“直肠癌手术的复查时间就要到了，他现在扬言不去了，自杀不成，等着病情恶化自然死，好给我减负，给家庭除掉负担。”
“上了年纪，难眠的想不开，放宽心，多包容一点。”
“甄阳，牢骚的话等着回来上班找你再聊吧，医院这还有点事要处理。另外，你可能得帮我点忙。”
“你说，尽管说。”
“如果说得动我爸去复查，兄弟你得帮我，到时先借我一万块，应急一段时间。”
“没问题，我没有我想办法帮你借。”
挂了电话，满心沉重。
想起黄剑前些天在微信跟我牢骚的话语，那是他父亲的怨气：“老黄家是造了什么孽，我患癌，儿子找不到媳妇，连有孩子的二手货都嫌弃。”
我知道说的是章萍，黄剑本人也不认同这样的蔑称，他的心在滴泪。
周末是艺术中心学员学习的高峰时间，章媛整天都在里面忙活，甄鸿艺跟着章媛去练琴，午睡就在沙发上解决。
母亲闲在家里待着太闷，找到一条老街走着去赶集，回来以后她告诉我赶集的位置，她来回竟然走了三十多公里，表示今天过得相当充足，即使回来只买到两把苦菜。
母亲在所以我下班后直奔家里，有热饭热菜吃。感觉头疼，喝了一杯水就躺到床上，迷糊中竟然睡着了。听见母亲推门进来的声音，收走我换下放在椅子上的脏衣服。
等到章媛和甄鸿艺回来我才睡醒，头疼的感觉稍微舒缓。看章媛的表情，今天心情很好，工作应该顺利。
她端了一盆水，坐在床边泡脚，问我：
“甄阳，你知道我今天为啥这么高兴吗？”
“不知道。”
“晚饭时间，我妈给我电话，说我爸这段时间喝了中药感觉身体状态很好。你说，最后会不会自动治愈？”
“很难吧。”
“你能不能说好一点的。”
“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如果是食管恶性肿瘤，会一直在长。需要手术切除，或者放化疗控制生长。”
“我爸什么都不做呢？只喝药，会怎么样？”
“肿瘤把食管堵住，影响进食，人不能进食后果你是知道的。”
“你是故意说中医中药没效果是吗？”
“不是我偏见，中药在调理慢性病有优势，你到中医院看看就知道了。我们医院癌症病人爆满，中医院肿瘤科，一天有多少病人抓药？太少了。”
“你这样说，显得你们外科大夫技艺高超咯。”
“事实就是这样，不用我怎么自夸。”
我的脑海里，岳父某一天，饿得皮包骨头营养不良，我害怕的东西，可能真的会来。
